2003年12月28日,那天是文子站在房顶大喊幸福的日子,是雷莉第一次打高尔夫、开卡丁车体验富人生活的日子,那天也是贺英18岁的生日,黄历上有云——————日值月破诸事不宜。
“文子他母亲这赶脚鞋做的真好,只要咱们饭一好,他准回巢!”梅杰说这话的时候,正和贺英在超凡国度厅里准备着丰盛的午餐。贺英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上,两眼盯着满桌饭菜,身上围着小围裙,头发乱糟糟的,用一根皮筋绑在脑后,小脸上写满得意,温柔恬静的样子活像个小媳妇儿。
文子在房顶就闻到了香味。他喊累了,冲进来手也没洗,拿起筷子就夹。边吃边赞:
“牛逼!这菜做的真不比外边饭店的差啊!”
“确实!都说湘菜辣的出奇!咱英爷做的这些菜恰到好处!我看以后咱也别出去吃了,咱俩按时交伙食费,英爷下厨得啦!”梅杰提议。
“想的美!”
“别介啊!英爷!老梅这提议多好!你要知道我俩可都离不开你了,没有你我们会很痛苦的,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看不到灯塔,美丽的向日葵找不到阳光一样!”文子打趣道
“文子你这嘴,死人都能说活了!等我过年回来吧!带点家乡的腊肉,这里市场卖的不好吃!”
“得嘞!吃完我就出去,给英爷办个牛逼的生日蛋糕,顺便淘个有意义的礼物!”
贺英开心的几乎跳起来,
“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算有你良心,一会英爷跟你一起出去,我要挑水果的!”
午饭过后,寿星贺英跟着文子出了家门。
刚到巷口就看见路中央摆着一个桌子,很多要道还拉着警戒线,两个警察坐在边上,一旁还有不少警察分散的出现在不同的地点,与来往的行人检查着什么。
走近的时候,文子发现他们的警服与派出所的有所区别,这时一个“警察”拦住二人的去路,很没礼貌的指着他们大声的喊:
“查暂住证!赶紧拿出来!”
自打从分局出来,文子就对gd警察有了阴影。特别眼前这个,明显那警服在他身上大出三号,警服上的“辅警”两个字格外刺眼。他开始生疑,于是调侃的问:
“您能告诉我啥是辅警吗?警察办案总要先给人民群众敬个礼吧,你懂规矩吗?哎!你等等!我算看出来了,你丫根本不是正规军,充其量连土八路都不算!”
那“警察”岁数不大,被文子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结巴着问:
“那……那你说什么是正规军,什么是土八路?关你什么事?赶紧出示暂住证,没有就赶紧去办!”
文子一听,气儿更大了,指着他警服说:
“我操!你丫什么都不懂,还敢穿这身皮啊!来!今天文爷给你普及下常识,所谓警察那是人民公仆,吃的是我们一般纳税人的工资,操!说了你也不懂,你丫根本就不是警察,简单点,说白了,警察都是我们养的!”
听罢,那小“警察”一下挂不住了。不等他发飙,旁边一个长得像cs里匪四的胡子“警察”向他冲了过来。下一秒,文子就感觉天地对转,自己随即被放倒在地。据贺英和周围的群众回忆,那是个标准的柔道背跨动作。文子顿时就怒了,就在他满地找武器的同时,猛然间听到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匪四捂着裤裆痛苦地倒在自己身边。抬头看,贺英已经在对战小“警察”了。他眼见前辈吃了亏,又看见贺英抬腿,赶紧双手护裆,可没曾想,贺英这一脚踢得又高又准,眼前一黑,贺英的鞋底狠狠贴到自己脸上,场面就此混乱。伴着莎朗理发店音响里唱的:“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不远处的“警察”拿着橡胶警棍一拥而上,很快文子和贺英葬身汪洋,并一起被押走了。
那是一间不到20平米的小屋子,文子和贺英进去的时候,里面蹲了不下十几号人!
小屋的光线很暗,文子笑着对贺英说:
“行啊,英爷!侠女啊!哪个门派的,专踢裆啊!”
“你以为英爷踢蛋蛋只是嘴上说的啊,哎!文子亏你长那么大个子,小治安队都收拾不了!除了嘴厉害,一无是处。”。
贺英的话说得文子脸一阵红,慌忙解释:
“英爷您可冤枉小的了,在bj黄寺儿你不信打听去,你文爷我就靠那双手板儿砖,那是横拍八百无对手啊,用梅杰的话咋说来着——子曰‘打架用砖乎,专往脸上乎,乎不着再乎,乎死为止矣,乎乎!哎!可惜了,你说这佛山哪里都好,就是找不到板砖儿啊!”
贺英一听,咯咯笑了,掐了文子一把:
“死文子,你就吹吧!”
“切,谁吹牛逼,谁是这个!”文子用手做出一个王八状,赌咒发誓地辩解,忽然他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这帮孙子是什么?治安队?不是警察吧!”
“狗屁警察,他们就是治安队,没事就查查暂住证,我住华远村那会,查的更凶,几个出去的路口都戒严,没有就罚!快到年底了,估计他们是想狠捞一笔,弄点年货!”
“操!真是土八路啊,那咱不怕了!不交能这么样?”
“我建议你咱还是交,交了就放人,不交就直接转派出所,还不交直接遣送原籍!”
“我操!英爷门儿清啊!”
“那是!我一老乡,就是不交,后来给遣送回hn了!”
文子一听大喜;
“那咱更不能交了!”
“文子,你作死啊!”
“屁!这不儿快过年了吗,叫他们给我订张首都机场的机票,要南航的,据说国航的空姐不漂亮!”
“文子,你真……”
没等贺英说完,刚才被她踢了蛋的匪四晃了进去,脸色发紫,还不时捂裆。文子一下就笑了,匪四赶紧把手离裆恶狠狠地看着他说:
“进来了还不老实,笑什么呢?”
“我是想问您,碎了没有?以后咱别冒充人民警察了,这样不好!对了哥们,你结婚没有?”文子话音没落,贺英绷不住了,大笑起来。
匪四大怒,
“看不起我是不?等着!现在就联系给你们弄派出所去!”
“不至于啊!哥们,我交罚款,我俩刚到佛山没多久,不知道这个规矩,我现在就补办暂住证!这儿挺没劲的,出去哥们请你喝酒啊!”文子想着尽早出去,于是口气变软。
“想多了吧!还出去!妨碍执法!最少15天!还袭击执法人员,等着吧没半年别想出来啦!”说完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在里面蹲了很久,贺英有点慌了,
“喂,不会真拘留咱俩15天吧!我后天还要回益阳呢,我奶奶的手术啊!都怪你!死文子!”
“听他的呢!是他们先动手打了我!我还要追究他们法律责任呢!没事啊英爷,见了他们领导,我就有办法!”虽然话这么说,但文子的心里也没有底了。想想自己这是第二次进来了,按匪四说的,如果真的拘留15天,他就见不到雷莉了,想着和雷莉的感情才刚刚走上正轨,心理不由一阵担心和焦虑。
那时雷莉在夕阳里正驾着卡丁车在大浩湖国际赛道上飞驰着,那时梅杰在超凡国度里打着电脑游戏,不知为什么忽然坐立不安,居委会黄姨匆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对他说:
“靓仔啊!你两条友,打了差佬,被抓走啦”听罢,他慌忙跑出了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同文子一起抓进来的人陆续被亲友交钱并登记离去,刚才还热闹的小屋就只剩他俩了。
文子看着贺英焦急无措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嘴贱挑衅,就不会遭来暴打,英子也不会帮自己报仇卷进来。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贺英讲自己出生的城市bj,和他心目中最美的景色————香山红叶,还有很多童年往事,甚至大学里层出不穷的罗曼史。并承诺明年秋天,一定带她和老梅一起去bj,爬香山看红叶!贺英听得入了迷,她笑了笑,刚才还紧绷着的脸像一池春水暖洋洋地化开来,敞开心扉,对文子说了很多关于她家乡益阳的风土人情和山水草木,还说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最喜欢玩儿的游戏,期间用当地方言小声地哼唱了益阳民间歌谣——梅山山歌。由于不懂益阳话,那山歌在文子听来有些晦涩难懂;但他依旧非常认真地听着。因为文子知道于其说贺英那山歌是唱给自己听,不如说是她自己在发泄内心的思乡之情。终于,在讲到奶奶时候,贺英哭了。一直浮动在眼窝里的眼泪刚流下来,就马上被她擦去。没有抽泣,如此而已。
夜幕降临时门开了,与贺英的鞋热吻的小“警察”走了进来,把他们带了出去。院子里文子远远的看见了梅杰和马云亮,马云亮正手舞足蹈的和匪四交涉着什么。
“对就他们两个,现在钱我交了!人可以领走了吧!”
匪四斜眼看了看马云亮,嘴一歪:
“别人交钱可以走,这两个不行!”
“咋的?钱没给够?”马云亮一脸的愤怒。
“动手打人啊!他俩,特别那女的,下手贼阴狠,这事儿没完!”匪四红着眼说。
听罢,马云亮轻蔑的看了一眼匪四:
“小子!你跟谁俩呢?听你口音,也东北的吧……”
没等说完,匪四捏着裤裆大叫:
“丢你老母!别他妈和我套近乎,就是我亲妈来了,只要打了我,就别想走!”这话一出,贺英又绷不住了,笑出了声。可马云亮的火一下蹿了上来,说话间就要动手。梅杰上去拉住他!冲着匪四严肃的问:
“我想问一下,是谁先动的手,”
文子立马儿心领神会,冲上去,赶紧接话:
“就他先打的我,丫下手够黑的,哥们现在腰都直不起来!”
听罢,梅杰不等匪4说话,抢先开口:
“不管怎么说,你作为执法人员,不可以先动手,是你错在先!”
匪4一听大怒;
“扯淡!那又这么样,你就是说出天来,也没用,我已经打电话了,一会派出所就来领人!”
“哦!你们隶属哪个派出所管?”梅杰气定神闲的问。
“你管我哪里的,咋的?”匪四眼睛瞪得挺大。
“肯定是石湾街道的,我和他们所长喝过酒!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吃不了兜着走!”马云亮红着胖脸指着匪四说。
“别来这套啊你!今天就是市长来了也不好使!”匪四满脸的骄横。
梅杰冷笑一声反而不说话了,他拿出电话,走到角落,
离得太远,文子几乎听不清他电话里说的什么。身边的贺英恶狠狠地盯着匪四,看那架势根本没踢过瘾,很可能随时上去再补一脚。另一边的马云亮怒气冲冲和同样目光冒火的匪四对视着。5分钟后,梅杰拿着电话,叫匪四接,良久,匪四有些惊讶却又无奈的把电话交给梅杰。梅杰没说什么,只是招手叫二人过来,示意离去。
出了那院子,文子兴奋的抱住梅杰:
“我操!老梅看不出你很有能量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您这真猛龙过江啊!对了,你咋知道我俩折进来了?你还找了亮子哥?”
梅杰苦苦的笑笑,
“是黄姨告诉我的,整个东华里都知道你们俩的事迹了。我出门正好遇到亮子哥就一起来了。这事也怪我,早该帮你们办暂住证!哎!你们俩啊,以后别冲动了!”
贺英听罢有些不乐意了,
“老梅,我告诉你,我贺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还不是看文子被欺负了,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贺英的话,像一把利剑一样刺进两个男人心里,感动,激动,或者什么猛的涌上心头,一边的梅杰表情似笑非笑呆在那里,忽然猛的将他俩搂住,激动的说:
“这就对了,咱三一家人,一损则损,一荣则荣!”
“今天可是咱英爷的大寿,怎么着,出去嗨,还是买了东西回超凡国度嗨啊!”文子提议。
“今天?英子生日?那季华园酒吧一条街!兰桂坊啊!没去过吧!哥哥请客,给英子好好过个生日!”马云亮原本是来看贺英的,没曾想遇到这事,自己没捞出贺英还被梅杰抢了风头,他决不会再放过晚上庆生这个机会。
后来文子才知道,这边一个姓林的副区长曾经在jl省挂职学习一年,那时候得到梅杰父亲的关照,俩人处的不错。于是梅杰母亲临走时给他留下了区长的电话。梅杰曾想过,永远不会去打这个电话,但那次事出突然,他也第一次低下自己高傲的头。
在文子印象里,18岁生日那晚的贺英是最美的。四个人把酒当歌,各怀心事。马云亮不停的梅杰碰杯,他知道这个小老乡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贺英大惊过后,忘我的放松,她要借歌声发泄心中一切的不快。文子喝到一半便悄悄溜走了。快到12点时,贺英发现点的歌曲很快要到《萍聚》了,文子答应和她一起唱的。可这会儿连文子人影都不见。她借着酒劲一边挥舞着酒瓶子一边在大喊:“文子呢,在哪里,跑哪儿去了?”
角落的马云亮吸着烟,一明一暗的烟头照的他晦暗的胖脸上神情复杂,此时他的心里像是长了草。
深夜的佛山街头,一个俊朗的小伙子正坐着摩的抱着礼品盒飞驰着。刚下过雨,路边有个水坑,车轮滚了上去,溅了他一身泥,他顾不上擦去身上的泥水,先观察礼物没有溅上污渍后,放心的一笑,对摩的司机说:
“师傅!可以再快点吗,赶在12点前!”
12点钟声响起,贺英再见到文子时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拿个巨大的礼品盒,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居然是一个佛山特色的黄飞鸿侧踢人偶,在高高抬起的脚尖上沾了一个鸡蛋模型。看完,贺英不好意思却又开心的笑了。此后的日子,无论怎么不开心,只要一看到这个人偶,她都会笑。手机用户看南漂十年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82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