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原本是打不过的。”
慎言心不自觉往上提，大气不敢喘一声。
甘霖：“现在嘛——”
慎言小心翼翼的问：“现在如何？”
甘霖笑了：“现在还是打不过。”
慎言：“……”
所以，故意停顿几许，吊他胃口是为何？
“但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甘霖垂眸，把剥好的瓜子扔进嘴里，笑的意味深长：“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竹敏这边，她若再输的太难看，等回十八楼以后，就要面对真正的‘魔鬼’了。”
魔鬼？
这是……
说的师祖吗？
慎言打了个寒战。
突然间，她越来越后悔，倒不是后悔应下小师父，而是……
自己不够坦然。
台上，飞花仙冷笑一声：“他是死了也不甘心。”
竹敏定定的说：“死了，才不甘心。”
“罢了。”飞花仙似乎无奈：“既然如此，我便圆了他一个心愿又如何？”
竹敏定了定神，郑重其事的向竹敏作揖：“如此，便当是我厚颜，向前辈请教了。”
飞花仙‘嗯’了一声。
老一辈的高手就是不一样。
行事作风竟如此稳持。
竹敏在心里叹息一声，不动声色的往甘霖的方向望来。
她倒也没别的奢求。
只希望等会儿自己不敌于飞花仙时，楼主能出来救救她。
总归，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事已至此，她不跳也得跳。
竹敏出手迅敏。
她自认内力不敌飞花仙深厚，经验更不能与飞花仙相比。
她能依仗的——
只有多年以来，因整日于悬崖飞上飞下，在十八楼炼出的轻功。
她的速度快的几乎出现了残影。
飞花仙眼也不眨，帷帽下的声音依旧冷静。
“果然够快，难怪柳絮在你手里会败的那样难看。”
竹敏笑了笑：“说来丢人，我这一生，恐怕也只有这点轻功能拿的出手了。”
“何必自谦？”飞花仙道：“我看你，倒是比我那徒弟好上太多。”
竹敏：“到底比她多吃了十年饭，总要有点能让人一提的长处。”
飞花仙：“是吗？”
“正是如此。”竹敏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却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他们小年轻，日后前途广大。”
“如此说，我却是老的足以隐退了。”
两人面不改色的对话。
台下的看客只能看见台上两人速度极快的交手。
一人如掠飞燕，另一人巍然不动。
飞花仙看似不经意的一抬手，却正好能抵挡住竹敏猛然的袭击。
台下的柳絮信心满满，不知是在对谁说：“且看着吧，我师父一定能将这十八楼的恶贼打得落花流水！”
有人看不惯她的作态，在一旁说风凉话，毫不客气：“飞花仙能赢，是因为飞花仙武功高强，你输是因为你弱，你师父的强并不影响你的弱。”
柳絮：“……”
她气的一个倒仰。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
她说便是了，他们听便是了，还发表什么看法？
总归，她相信，等她到了师父的年纪，功夫一定能比师父更好！
她就是吃了时间的亏而已！
柳絮盲目自信。
她台上的师兄好似看出了些什么似地，朝她的方向摇了摇头。
可惜柳絮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竹敏到底还是输了。
只是输的没那么难看。
飞花仙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而她不过是半路出家的普通人，即便有甘霖的灵药浴作拔苗助长的辅助，可很多东西，却不是依靠身外之物便能补足的。
台下。
甘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去方便一下。”
慎言自告奋勇：“我为师父带路！”
“……不必了。”甘霖起身：“你继续留在这儿看戏吧。”
说罢，她已利落的离开人群，越行越远。
见状，慎言几番踌躇，心想着是不是因为台上师叔输了，而师父自觉面子上过不去的缘故，所以才会不怎么高兴？
可再仔细一想。
师叔此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师父早已料到了结局，又怎会因此而心绪浮动？
所以，还能是因为什么事呢？
慎言想不出来，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擂台上又有了动静。
竹敏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前辈果然是前辈，动起真格时，我无招架之力。”
“你输了。”飞花仙语调平静：“邱靖输了。”
“是，也不是。”竹敏低低一笑：“我输了，邱靖却也不一定输。”
本想下台的飞花仙身形终于有了瞬间的凝滞，她转过身来，隔着厚重的帷帽，甘霖单薄的形容落入她的眼底：“你这话什么意思？”
“前辈知道十八楼是做什么的吗？”
竹敏笑道：“十八楼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接江湖上各种各样的委托，若是主雇需要，我们可化身杀手，亦可化身贫民。”
飞花仙意有所指：“我若记的没错，十年前，十八楼还不存在于世。”
“那又如何？”竹敏一摊手，也很是无奈：“我接了邱靖的委托，而我又入了十八楼，便相当于是十八楼接了邱靖的委托，十八楼别的都好说，唯有委托一事，只要接了，不管大小。不死不休。”
飞花仙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所以呢？”
“所以，我完不成的单子，后面会有人接手。”竹敏挑了挑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仿佛看戏般的道：“前辈，你有麻烦了。”
飞花仙轻视道：“十八楼创立甚短，据说，里面人的本事都相差不多，就凭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说起来，都是晚辈们学艺不精，所以才会处处给十八楼找麻烦，提起真是令人汗颜。”
竹敏不好意思道：“所以在来之前我便为自己想好了退路——咱们楼里的几人水平大都相差不多，但是作为我们的师父，楼主却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若出手，这桩委托便也成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周恙与秦悗面面相觑。
这是要闹大的节奏啊！
连十八楼的主子都被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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