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谖瞳孔骤缩,脑袋嗡嗡的响,一把推开谢墨往屋内跑。
屋子里空空如也,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翼而飞,只剩下满屋浓郁的鬼气,她伸手摸了摸被褥,是温凉的。
没什么温度,风一吹就彻底凉透了。
闻谖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冰水,冷得刺骨,人呢?
屋内一直有谢墨守着,她也站在门口,连屋子四周都下了禁制,一旦有人潜入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好好的人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出去之后,鬼气发生了两次暴动,一次笼住了床,一次减弱了他的呼吸。”
“因为前几天也发生过,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就丢了,我也寻不到他的气息,抱歉。”
谢墨笨拙的措辞,做傀平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闻谖用力攥着手,指甲嵌进肉里,清晰的疼痛传到脑海里,她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闭了闭眼散去眼里的雾气,吸了口气道:“这与你无关,是我。”
她不该这么不小心的。
在明知白白情况不稳定的时候没做到寸步不离。
“屋子的禁制没有动过,要么没人来过,要么就是有人避开了禁制。”闻谖只觉得脑子嗡的响个不停,连说话声都听不太明白。
第一种可能就是白白自己消失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被人劫走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闻谖抿起唇,眼眶通红,唇色苍白,刚想往外走忽然眼前一黑,双腿无力,踉跄着跌到了床上,又立刻摆手喊道:“别过来。”
谢墨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
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她每天闭眼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她不是傀,是人,是人总会撑不住的。
闻谖低着头,眼睫毛上沾了水珠,甩甩头,用力喘了几口气。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三年前万鬼塔的异常,到最近尸傀的反常,最后是白白的消失。
就像一根线上不同事件,被人不知怎么串在一起。
没头也没尾。
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抓住了什么,再细想又琢磨不出来,只好暂时放弃,用手撑着床板就要站起来。
起身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东西硌住了手心,闻谖愣了愣,低下头,掀开手。
手心下,一枚青铜骰子安静的待着。
看到这儿闻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眼里瞬间就窜起了火,咬着牙低声骂了句,妈蛋,真是好样的,她被吓得魂都飞出去了!
这个骰子从谢鄞年交给她之后,就被她串在了闻一白的手腕上。
这会儿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自己走的!
不仅走了,还彻底把她可能找到他的路子断得干净!
谢墨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情绪波动忽然这么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人怎么这么奇怪。
没等他搞清楚人的诡谲情绪,就看见闻谖重新振作起来。
闻谖抓着骰子把它一起串在自己手腕上,垂着头眨眨眼,把水珠和雾气都散干净,屈着腿,伸手够放在边上的包袱。
死孩子,等她找到他,他就完了!
闻谖咬着牙拿出龟甲和铜钱,合在手里晃了几下,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闻一白的名字,随后掷在床上。
下一秒,她脸色就唰的白了。
龟甲背面朝天,乾坤颠倒,铜钱散落各地,不仅没有方位,甚至有一枚铜钱掉下了床,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
大凶之兆,又凶又邪。
这两样物什都是闻谖打小就在用的,用久了便和寻常的都不一样,龟甲和铜钱的面上浮着层精粹的亮光。
有书说过,这是因为镇煞镇得多,受了功德。
闻谖有些怔然的伸出手,手指轻轻触到龟甲表面,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龟甲中央出现了一条裂缝。
这条裂缝就像蛛网,眨眼间便蔓延到了整个龟甲,咔哒一声。
——龟甲碎成无数片。
闻谖霎时睁大了眼,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副碎裂的龟甲,双手胡乱地拢着碎片,一片一片地想要把它拼起来。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谢墨眯起眸子转过头,眼神凌厉地扫过去,就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跨了进来,段越进门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愣了几秒,随后皱起了眉,喊:“……闻谖?”
段越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谢墨伸手拦了下来,刻板的履行着她先前说的话,拦住人道:“别过去。”
闻谖或许听到了动静,又或许没有。
她只想把碎掉的龟甲拼起来,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碎了就是碎了,尽管碎成这样,可依旧是有卦的。
这副卦象极为凶狠。
若是让她来说,她更愿意称之为——无人生还,是整片大陆的凶兆。
闻一白的卦象与大陆紧密联系在一起,由目前来看说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实在不正常。
理智慢慢回笼,浑身滚烫的血液在这一刻重归平静。
闻谖拧着眉,面无表情的咬破指尖,挤出血往龟甲上滴。
血滴落在龟甲上,逐渐蔓延到每条纹路,灰青色的龟甲缓缓泛起了血光。
段越虽然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直觉这不是好事,脸色瞬间冷下来,对着谢墨厉声道:“给我让开!”
谢墨眼珠都没动一下。
“闻谖你赶紧停下!”段越语气有些急,手腕一转,九州笔出现在手指间,极快的画了道符震开谢墨。
他眨眼间就到了床边,伸手立马把闻谖拽了起来!
这时段越才看清这副龟甲邪性的样子,脸色冷沉,咬着牙冷声斥道:“闻谖!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么邪的东西你也敢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闻谖动了动手腕,用上全身力气也没能挣开他的手,谢墨见状便要冲上前,被闻谖拦下,她按捺着性子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先松手。”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段越冷笑,“鬼气这么重,这时候但凡换个人撞见都会以为你在使邪术!”
“对,我是在使邪术!”
闻谖冷声打断他的话,神色极淡。
用力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拿起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桌子,从里面抽出张没用过的黄纸铺在桌面。
谢墨横在两人之间,挡住了段越的动作。
余光里似乎看见了一枚熟悉的玉坠一闪而过,段越愣住,玉坠的形状段越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他从小到大都记得的形状。
九州笔形状的玉坠。
是他三岁那年亲眼看着母亲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玉坠……直到那一天,被他挂在刚出生的妹妹身上,之后再无音信。
就在段越愣神这会儿,闻谖用血代灵气画了张符。
指尖微转,黄符落到染血的龟甲上,砰的一声,一簇火花倏地窜起来,黄符燃成灰烬,闻谖的脸上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灰烬落在桌面上。
拼拼凑凑出现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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