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正襟危坐在正位,看着侧福晋冷翠和绯寒被领进门,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莫名的烦躁。一想到这两个女人要同她分享丈夫,其中一个还生了儿子,海月抵触的情绪就更甚。
方嬷嬷眼尖手快,早就替海月准备好了见面礼,趁着方才领人的空档,很快就进去海月房里取了出来,一人一个荷包交到她们手中,礼貌性地说了句:“这是福晋给两位侧福晋的见面礼。”
待她们谢过恩起身,抬起头来,海月等人都一震,冷翠的眼睛,分明就是海月的复刻版!海月震撼之余,竟有些伤感,原来胤祯那时候突然宠爱侧福晋,真的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当时还没想过胤祯心里的苦楚。
“赐座,上茶。”海月缓过神来,竭力稳住自己,看她俩依次落座,浅吃了一点茶,才开始兴师问罪起来,冷冷看向冷翠:“冷福晋刚才在我姮娥楼外嚷嚷着什么?可是要拆了我的姮娥楼?”
冷翠也没想到海月这么快就开门见山,于是客客气气道:“回福晋的话,母子天伦人之常情,妾身也是思子情切,想要快点见到大少爷,情急之下才叨扰了福晋。福晋年轻,不懂生养,今后还要料理家事,妾身斗胆请求福晋,让大少爷跟妾身回去吧!”
绯寒听言霎时煞白着脸,忙搁下茶盏上前拉着冷翠下跪求饶道:“福晋开恩啊!冷翠姐姐只是想念大少爷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福晋原谅她!”
很好,一来就给了个下马威,当她是病猫呢?海月收住了笑容,“暗香,你把今天永和宫主子说的话,复述给侧福晋听听。”
暗香应了声,上前一字不落把德妃的意思悉数说给了冷翠听。海月悠悠抚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不紧不慢道:“你说让大少爷跟你回去,你是觉得舒舒觉罗氏脸面大过天咯?还是根本就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
“妾身不敢!”冷翠愤愤不平,依旧嘴不饶人,还想争执几句,“大少爷是妾身十月怀胎所出,妾身是大少爷的额娘,怎么就不能抚养大少爷?”
海月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秀红嬷嬷道:“看来侧福晋还是不明白,嬷嬷,我累了,您替我教一教侧福晋。”
秀红嬷嬷屈膝福了身,上前对冷翠毫不客气道:“侧福晋的教养可真让人担忧,嫡庶不分,尊卑不分,看来要好好思过。大少爷的额娘只有福晋一人,今后大少爷只叫福晋一人为额娘,至于您,按皇上和德主子的意思,也按着祖宗规矩,您只担得起一声‘姨娘’。若您知进退识大体,福晋将来也会开恩,让您抱抱大少爷。”
秀红嬷嬷说罢,让几个侍女按住冷翠,将她带回去闭门思过:“等侧福晋什么时候学会了尊重正妻,什么时候再来请安。”
冷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押着出去。绯寒颤颤巍巍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海月让她的侍女珉儿把她扶起来,淡淡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绯寒摆摆头,叹了一声,苦笑道:“福晋不必忌讳我,爷到现在连碰都没碰过妾身,妾身不会成为福晋的威胁……”
海月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一个女子的一辈子,竟要独守空房,她可怜绯寒,可是却不能够说服自己去施舍。胤祯不是一个物件,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想法。再者她做不到,做不到把胤祯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绯寒自嘲地笑着:“妾身是福晋的义父超勇亲王进献的。妾身出身寒微,能成为侧福晋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妾身不敢奢求福晋怜悯,不敢妄想爷能给妾身一点怜爱。妾身一定恪守本分,断不会让福晋为难。”
说着,绯寒就要起身行礼告退,海月也不拦她,让她自行离开。
人都走了,海月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也不让嬷嬷丫头们伺候,自己一个人静静待着发呆。
许久,弘春的哭声把她拉回现实,海月过去看了看,陪着弘春玩了一会儿,心想着,孩子又有什么过错呢?
入夜,胤祯过来和她一起用饭,顾左右而言他,最终还是说到了弘春的事情上。海月并不想谈,一度冷言冷语敷衍着他。
胤祯一味让着,早前听说海月罚了冷翠闭门思过,想着新婚嫡福晋进门第二天就对侧福晋下手,若是传了出去终归是对海月名声不大好。于是胤祯劝了几句。
海月本就烦闷,一听胤祯替别的女人求情,立马发起了火,把筷子一扔不吃了,起身就要回内室。
胤祯上前拦住她,好声劝着:“我是为你好啊。她到底是弘春的生母,你多少留点颜面。万一传了出去,别人都说你是妒妇,你想落得跟十嫂一样名声啊?”
“为我好?我不留颜面?”海月冷笑着甩开胤祯的手,“你那么护着她,你还来我房里做什么?到底谁不给谁留颜面了?”
胤祯心里也莫名腾起烦躁之气,仍然克制着说:“你这是说的气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我定护着你啊。”
海月捂住耳朵不听,也不让他碰自己:“你要是护着我,会有今天这些糟心事发生?你说娶侧福晋不是你的意愿,我信了。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新婚第二天,就要上岗替别人养孩子,还拒绝不得!我还得感恩戴德,还得忍受别的女人来跟我分享一个丈夫,你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
“你越说越离谱!”胤祯也忍无可忍,顿时火大,气呼呼坐了回去,“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侧福晋的事情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也保证过今后不会主动纳妾,你怎么还在钻牛角尖?”
“你出去!”海月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又不能骂康熙和德妃把侧福晋和弘春都塞过来让她应付,越想越憋屈,索性拽起胤祯,硬是将他推了出去。
胤祯看她越来越气,自己也不甘示弱,索性让她不必再推:“我自己走!”
海月抓起酒壶咕噜噜自己灌自己,热辣辣的烈酒让她呛得直流泪,仍不解气。
暗香和雪柳待胤祯走后,才进了屋子,看海月还是一肚子气,也不敢在老虎头上动手,只能小心在旁边守着。须臾,看海月消了消气,暗香壮着胆上前询问:“格格,您怎么把姑爷给赶了?这大喜的日子,您总不能让他去侧福晋那儿吧?”
“他爱去就去!我又拦不了!”海月堵气着又是一口闷。
胤祯那儿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书房里晋忠和晋喜急得团团转。
晋喜忙劝道:“爷,您可别动气啊,这是您和福晋的大喜日子,明天还要陪着福晋回门,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吧?”
胤祯骂道:“到底是谁在让人看笑话!”
晋忠给了个眼神,让晋喜别再说,想了想,自己上前劝道:“爷,奴才刚刚给福晋身边的雪柳留了招呼,雪柳说福晋喝了不少酒,已经醉晕了,明天怕是该头疼,您要不去看看?”
果然,胤祯听完晋忠的话,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姮娥楼跑。
晋忠和晋喜互相传递了眼神,迅速跟上。
姮娥楼里,海月醉得忘乎所以,暗香和雪柳拿着热水帮她擦着身子和手脚。恰好就在附近花园散步的绯寒,自告奋勇赶来替海月熬了醒酒汤并温着,想让她醒后可以喝,可以减轻酒后头疼的困扰。
胤祯回来时,发现海月双颊通红,嘴里嘟囔着不知所云的话,原本一肚子气顿时消了大半。头一回见到海月醉酒模样,胤祯突然觉得好笑,于是让其他人都去外头,自己留下来照顾海月。
绯寒临走时看了两人一眼,心中似有想法,最后一个带上门,轻轻离开。
珉儿搀着绯寒离开姮娥楼,十分不解:“主子,您这么做小伏低有用吗?福晋可不见得领你的情。”
“再怎么说她都是嫡福晋,我伺候她是应当的。”绯寒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喝这么多,活该你头疼。”胤祯帮海月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褪去了外衣,只留下寝衣躺下,将海月拥入怀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仔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要说委屈,他也觉得很委屈。海月为何不明白他的好意?紫禁城里一举一动都容易被人想入非非,何况又是海月这样有多重身份的女人。
温宪白天才提醒过胤祯,要他做好海月的工作,务必解决好自己的后宅,否则将来这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冷翠的确不识大体,海月罚她无可厚非,只是时间特殊,当下节骨眼上,胤祯仍是认为海月罚得太急了。
后宅的事情照理说有海月处理,他不必要干预太多,只是他担心海月吃亏,于是才在晚饭时候提醒了她。说到底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明知道海月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应该在这时候跟她谈这些。
胤祯如是想着,慢慢自己想开了,气也就消了。手机用户看十四福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167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