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我这一辈子也快到头了,往后还拜托你了,希望你体谅老祖宗的苦心。”苏麻喇姑笑着送海月出门。
出宫时,胤祯已在宫道尽头等着她。这一次的事情,他们算是趟过去了。
胤祯向她伸出温暖大手,暖心笑着:“我们回家。”
海月莞尔一笑,笑靥如花,搭上胤祯的手,点点头。
回到府里,才知寒香苑传来了好消息,绯寒有了身孕。海月诧异了片刻,仍笑容可掬地吩咐嬷嬷丫头们要小心伺候好寒香苑侧福晋。
至于积翠苑那边,小舒舒觉罗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守着自己的小院子,从不惹事,海月寻常问候,送些料子食品,其余也没和她有什么攀扯。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而四爷府里却不太平。
中秋刚过不久,四爷府里便传出弘晖的死讯。这时已过黄昏。
海月闻讯后,赶忙让暗香去吩咐备马车去四贝勒府。
四福晋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府里暂时由年氏帮忙照料着诸事。
被引进门时,海月快步走着,与管家问清楚情况。说是下了学弘晖便昏厥过去,待太医来诊治时,已然不行了。走得很突然,却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时间府里忙进忙出,许多事情从来没遭遇过,张罗起来费神费力。年氏到底也年轻,好在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跟母亲学过规矩,料理起来妥妥当当,断是不让四贝勒府有半点慌手慌脚的地方。
“十四福晋您来啦!”年氏正和下人交代弘晖入殓的事情,瞧见海月,忙迎了上来,带着她去四福晋院子。
海月听她简要讲了弘晖的事情,也是叹息不已:“多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四嫂的伤痛我真不知如何安慰。”
“已派人入宫禀明了。”年氏加快了步伐,让海月跟着她转过回廊,进了一座院落。
四福晋卸了珠翠发髻,静静躺在床上,漠然盯着床顶,早已哭不出声来。
年氏轻轻摆手,让其余侍女先行退下,又带上门,与海月一同到床边坐下,温和道:“姐姐,十四福晋来看你了。”
四福晋毫无动静,还是发呆躺着。
海月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四嫂,节哀……你一定可以振作的,弘晖绝不想让额娘为他难过的。”
四福晋怔怔转过脸,眼角滑落一滴泪,沙哑着声音:“我没用,抓不到害弘晖之人。”
“四嫂,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下,等弘晖入殓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府里上下还等着你。弘晖也等着你抓出凶手。”海月握她的手更加紧了。
四福晋的手凉的可怕,她缓缓坐起身,冰冷着脸,幽幽道:“你说得对,我要为弘晖报仇。”
年氏也知道寸许,只是并无头绪,微微蹙眉:“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没下文,接下去该怎么做呢?”
“四嫂,年姐姐,你们想想,弘晖没了,对谁最有利?”海月转了转眼珠,问她们。
四福晋心乱如麻,疲惫不已,根本没心思想这些费脑的问题,摇了摇头:“我现在实在想不出来。”
“不急,四嫂,慢慢来,时间长着。”海月拍了拍她的手劝道,“首先你要坚强,保重自己,才有力气去查。”
忽然之间,管家逮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女,在门外求见。
四福晋让他把人带进来,听管家道:“嫡福晋,这丫头鬼鬼祟祟要出府,门口护卫瞧着可以,把人拦下了。”
“你是什么人?”四福晋眼神阴冷。
那被绑侍女吓得直哆嗦,语无伦次。
管家道:“这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叫花兰。”
海月心想,应当有头绪了,于是上前蹲下笑道:“花兰姑娘,你这么急去哪儿呢?”
花兰正要回答,海月先行抬手道:“你可是要说,家中突发急事,老子还是老子娘病了?还是要说,家中兄弟被追债上门?或是家中遭了贼?”
花兰语塞,呆愣在原地。海月收住了笑意,站起身子,回到四福晋身边。
四福晋冷声道:“从实招来,不然,就去宫里慎刑司走一趟。”
一听“慎刑司”仨字,花兰顿时面色惨败,直呼饶命。
“你是谁的人,说!”
四福晋厉声追问,一边示意管家把家法请出来。
管家已取了棍棒候立一旁。花兰哭道:“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太子妃娘娘的哥哥拿捏奴婢的家人,奴婢如果不听话,他们就要……就要……”
四福晋握紧了拳头,手指头咯咯直响。年氏更是目瞪口呆。
海月一直盯着花兰,忽然见她狰狞闭目,立马冲上去:“不好,她要自尽!”
可终究晚了一步,等海月捧起花兰的脸时,她早已咬舌自尽。
四福晋气得直哆嗦。年氏忙扶着她,一直帮她抚平胸口:“姐姐别动怒,既然知道了,我们得好好筹谋。”
四福晋脸上还带着阴森的笑容:“是该好好筹划。”
四爷已经从宫里赶出来,回到了府。海月自知不便在此逗留,于是跟四福晋告别离开。
出了院子,便碰到火急火燎的四爷。身后还跟着十三爷和其余几位爷。
四爷见着她也是一愣,没多说话就往里头赶。海月叫住他:“四爷!您节哀。”
四爷没想说什么,听四福晋屋里的嬷嬷出来迎接请他进去,头也不回。其他几位爷陆续进去,唯十三爷走在最后。
十三爷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海月叹气摇摇头:“你晚点就会知道的。听我一句劝,多劝劝四爷,凡事从长计议。”
十三爷有些疑惑,点点头又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海月含笑着与他对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十三爷与她告别,目送着她远离。
晋宝看着主子的依依不舍,小心劝道:“爷,您又要失态了。”
十三爷自嘲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四福晋院子。
八爷几人是之后赶到的。胤祯和海月在四贝勒府门口碰上了面,让海月先回家,探望四嫂之后他便回来。
海月哄着弘春和弘明入了睡,抚摸着弘明的脸蛋,很是不舍。再过些日子,弘明就要送进宫教养,没有她这个当妈的在身边,也不知道会不会哭闹。
“福晋……”
弘春的奶娘欲言又止,海月放下了床幔,示意奶娘到她房里说话。
奶娘忽然跪地,神色严峻说:“福晋,今天大少爷在花园里杀死了积翠苑侧福晋的一条狗,奴才瞧着真的可怕得很,积翠苑侧福晋也吓坏了。”
海月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奶娘才说,是积翠苑侧福晋冷碧看弘春可爱,想要抱他,弘春却不让抱,情急之下,冷碧竟脱口而出说她可是弘春的亲姨妈,还说弘春跟她才是血脉相连的……
海月面容平静,让奶娘先去休息,好好照顾弘春就是。
夜里,胤祯回了府,海月将此事跟胤祯说了,胤祯更是面色冷得可怕,命晋喜晋忠让侧福晋罚抄女戒一百遍。
至于弘春,海月也觉得胆寒,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出手如此阴狠,而且事后在她面前还那般天真无邪,仿佛没事人似的。
“弘春那里我会和他聊聊,不过他年纪还小,我们多引导就行了。”胤祯宽慰着让海月安心些。
又过了几日,四贝勒府弘晖的丧事整体打理完毕,宫里的十八阿哥胤祄患了急性病,而康熙还在热河狩猎,一时间赶不回来。
阿哥福晋们轮流去探望照顾十八阿哥,胤祯和海月到的时候,八爷九爷已在阿哥所外。
十八阿哥的生母王贵人忧心忡忡哭得伤心。
海月安慰了王贵人几句,与胤祯悄悄退出了屋子。胤祯和八爷他们几个商议,是否要奏明康熙。
海月心知,这事可能和太子一废相关,于是建议他们把事情禀明过去,至于回与不回,自有康熙决定。
“弟妹说得对,如实禀报是我们应尽的分内事,回不回程皇阿玛自有主意,我赞同弟妹的说法。”九爷第一个附和海月提议。
四爷和四福晋这些日子憔悴了许多,尤其四福晋。她与海月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便随四爷进屋看了看十八阿哥。
八爷待他们夫妻出来后,才作揖道:“四哥,在京的兄弟们你是长兄,一切,还有劳你代为禀报皇阿玛了。”
四爷颔首了然,淡淡道:“我会的。”
“弘晖的事……四哥四嫂还请节哀。”八爷看了看四福晋,很是惋惜道。
四福晋浅浅笑了:“多谢八弟宽慰。稚子无辜,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八爷深意一笑。
正说话时,太子妃在宫人簇拥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四福晋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但被她脸上的笑容遮掩过去,见了太子妃,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道:“太子妃娘娘快些进去吧,我们就不耽误您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飒飒进了屋,四福晋收住微妙的笑意。而四爷从始至终还是没有表露任何喜怒。
海月站在他们当中,只觉压力倍增,上前缓和笑道:“四嫂,我们一块去永和宫吧。”
四福晋颔首,笑着与几位爷道了别,和海月一道去了永和宫。手机用户看十四福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167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