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看你吓得,我不就是这么随便一问嘛!”楼青晃荡着脑袋略显落寞的挠了挠头,“用不直到这么伤心,剑修做不成,但是你还有雷法,有机会我可以学习着墨家的手段,帮你打造一副能够承载雷法的仿制本命飞剑,再配合一手给你的罗天雷法,大练之后不会比普通剑修的本命飞剑差多少。”
“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呜呜呜,问题是你给我的罗天雷法太过晦涩,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啃下来一半,啥时候才能用上本命飞剑的仿剑呢?”本来还挺开心的楼青,再回头想了一下那部冗长到极致的雷法,感觉胸口就是一阵绞痛,“这个我就管不着了,剑我替你做,雷法只能你自己练,什么时候将罗天雷法的基础全部掌握,我再帮你做飞剑。”
“要不咱换一个雷法?我对这玩意儿杀伤力没有这么大要求的。”于新郎听到楼青的要求,眼睛顿时眯起一个危险的幅度,毒蛇一样森冷的眼神盯得楼青脊背发凉,然后伸手指了指门的方向,近乎是从嘴里喷出了一个字,“滚!”“好嘞。”楼青见于新郎暴怒,一溜烟的跑出了于新郎的房间,生怕于新郎连本命飞剑都不帮他制作了。
“仙都,别发那么大火嘛~楼青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故意想要气你,他肯定是看着你破境之后着急了。”李天霸见于新郎气成这样,连忙替他拍着后背理气,于新郎待楼青怎么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完全就是把楼青当成自己的徒弟教,楼青这么不争气,于新郎也难免会气愤,“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气他的不争气,如果那门罗天雷法他认真修炼,也不至于就只啃下来半,唉~”
于新郎将杯子已经快要凉透的茶水灌了下去,方才冷静下来,“仙都,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就是故意在拉慢楼青的修炼速度?”对于李天霸的猜测,于新郎也并没有否认,只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其实不是你猜,我就是在拉慢他的修炼速度。”“可是为什么呢?让楼青尽可能快的跻身到仙人乃至飞升境不好嘛?”李天霸趴在桌子上,疑惑的盯着于新郎。
“年少成名往往不是好事,这些年轻人如果道心不够坚韧,那么就容易走进歧路,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强者德不配位,楼青在这个年纪获得了超过同龄人太多的力量,这份力量对他来说来的太过容易,很容易让他心猿意马,对自己放任自流,所以我才给了他罗天雷法的道诀,为的就是消磨他的心性,为他逐渐脱缰的意马重新套牢枷锁。”
“原来如此,我相信他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李天霸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伸手替于新郎捻去鬓角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落叶碎片,“其实他理不理解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只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另一位不记名弟子的影子,我怕的是他步了他这个素未谋面师兄的后尘。”于新郎轻叹一声,倚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
“可以和我说说嘛?”李天霸眨巴着眼睛看着于新郎,于新郎睁开一只眼,看着李天霸,稍微沉吟了一下,“好吧,反正这件事曾经在天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稍微注意些,还是可以从一些老人的口中偶然听到这个故事的,不过我感觉自己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过就是一个为走上歧路的弟子赎罪的老师罢了。”
“凡是总是有两面性的,各说各的道理,但是我相信你会是对的。”李天霸挪了挪椅子,坐在于新郎旁边,将他攥的骨节泛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于新郎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杀死他,死的人只会更多,太多事情都是我们一厢情愿,把事情发展的方向想象的过于美好。”
“嗯。”李天霸轻轻嗯了一声,就当是赞成了于新郎的话,“这个开头兴许会有些老套,你当个故事听就好。”李天霸将头靠在于新郎肩头,轻轻点了点,“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在很久以前,我都忘记是第几世了,那时的我因为杂家一脉始终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莫名其妙就起了收徒的念头,兴许是因为一个人实在太过孤独,又或许是因为一个异类总想找到一个同类抱团取暖。”
说到这,于新郎的眼前又开始浮现出在伏龙郡城凰奇道的所作所为了,或者说梁拂衣的所作所为,兴许是接受不了自己吃人的事实,他本来是想把城中人困死,等到弹尽粮绝,让他们主动吃人,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慰籍自己,虽然明知道这种做法不过就是自欺欺人,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此般作为。
“当时我在天下十二洲游历,甚至连那个八象囚狱都主动走了一趟,只为了寻找一个能够继承我衣钵的人,但是一路下来,发现的所谓神仙胚子天资根本达不到继承杂家衣钵的要求,直到那时我路过一座被战争洗礼过的小城,在寻找食物时意外找到了一个地窖,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呼救声。”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子嘛?”李天霸适时的接下话茬,以免于新郎讲的太过乏味,“听就是了,用不着给我当捧哏,又不是说相声。”于新郎轻声打趣道,李天霸则恼怒的用头撞了撞于新郎的肩膀,“我错了,我错了,咱们继续。”
“听到孩子呼救声,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跳进地窖,将那个孩子救了上来,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瘦的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一个大脑袋顶在脖子上,我救他的时候,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兴许是因为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才在濒死之际又挤出了这么大声音。”于新郎很夸张的做着一个脑袋随风摇晃的动作,但是李天霸却清楚的看到,他的眼角有泪。
“当时我都以为他快要饿死了,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用随身携带的食物给他熬了一碗厚粥,打算着,如果他吃下去熬过那晚,就带他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没挺过那天晚上,死也落得个饱死鬼,我也会将他就地掩埋,免得尸体还要被那些豺狼野兽啃食的七零八落,无论如何,我都求一个心安理得。”
“喝下去那碗粥之后我就带他随便找了一户还算干净的人家就地住下,那天我一夜没睡,坐在火边为他守了一夜,兴许是吃的太饱了,刚睡下的时候他还抱怨自己的肚子疼,后来就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期间我都清晰的感觉他的气息消失了数次,也就相当于他死了好几次,但是不知道是心里的什么执念,又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当时我也很惊异,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执念。”
“到了第二天,我兴许是真的困急了,自己也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中午,等到我醒来的时候那个孩子早就醒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也没敢叫醒我,只是蹲在那瞪眼睛盯着我,期盼着我早些醒来,能够再赏一碗粥给他喝,那时的他蹲在我的面前,真的像只小猴子,他大概也就只有这么高。”于新郎神色缅怀的用手比了比椅子扶手一般位置,兴许是记忆模糊了,上下比划了好几次,才略带迟疑的停留在了一个高度上。
“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我也是又心疼又好笑,大概是因为极度的消瘦,他的衣服也变得极为不合身,那天我熬了一大锅粥,给他盛了一碗,连碗都被他舔得精光,兴许饿久了吧!怕饿,还想吃,结果被我制止,我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撑死了,那天他和我抢了半天锅,最后没抢过我,躺在地上一直撒泼打滚。”于新郎眼神涣散看向前方,仿佛又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弄的本来就脏兮兮的衣服越加邋遢。
“我就坐在那一直看着他在那闹腾,也不做声,一直到他累了,明白了我这个陌生人不会像他的父母一样忍让他,他才收起来自己的那点小脾气,坐在那开始和我大眼对小眼,我也才告诉他我为什么不给他吃的东西的原因,知道自己会被撑死之后,他才彻底不闹,只是垂头丧气的又躺进了茅草堆呼呼大睡起来。”
“我和他在城里住了半个月,一直到他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终于有力气调皮捣蛋了我才离开,出于想要活下去的本能,他也一路跟着我跋山涉水,无论做什么,我都对他一视同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肯开口和我说话,赶路的时候也并不和我一起走,而是远远的吊在屁股后面,只有我生火做饭的时候他才会扭扭捏捏的走到我身边,直到我后来告诉他可以帮我拾柴火,他才理直气壮的找我蹭饭吃。”
“这种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直到我踏上那艘离开白浮洲的跨洲渡船,他才真的急了,数次想要溜上跨洲渡船,都被护卫发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站在登船口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我本来打算就此分别的,让他这么一闹,我也就没忍心把他留在白浮洲,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次开口叫了我‘爹’。”
“因为当时已经走遍了天下十二洲,都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继承杂家衣钵的传人,所以我当时也就打算放弃了,带着他就回到了当时我在孤叶洲守叶山的洞府,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我就是山上的神仙中人,兴许是见到了太多的人腾云驾雾,好不逍遥,他也央求着我教他法术,当时心一软,我也就答应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进步竟然神速,各种道法的学习水到渠成,无论是雷法,剑术,还是武夫拳架,无一不通,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于是越发着急的对他进行栽培,揠苗助长,先是让他一步登天,成为玉璞境修士,让他的思维跟得上我的灌输,又快马加鞭的让他继续向着仙人境攀爬,一切按部就班,仿佛都在我的预料之内,我也庆幸,杂家修士终于可以别开生面了!”
“但是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样,那就是寿命,在十二洲蛮长的游历生涯中我寿命也走到了尽头,因为时间的关系我迫切的想要他学会更多的东西,对他的期望实在太高太高,这也让我忽视了他的精神状态,处在这种高压的状态下,他也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而我还全然不知……”
手机用户看百岁寒蝉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355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