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晋刘寄奴
午时三刻。
龙钟已经宁静半日了,奈何司马昱还是未上朝。
众大臣唯有饿着肚子,耐着性子继续在朝堂之上等待着,就算脚都站抽筋了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如今司马昱估计憋火的很,谁敢造次就是冲这火头上。
都是老油条,心思自然慎密的很。
你不动我不动,大家都不动。
你不言我不言,大家都不言。
有精明者发觉谢安与王邵竟然未在大堂之上,立马暗道,看来二老正与陛下在后堂商量对策,毕竟大事的决定从来都不是开大会定下的,而他们这些人,就是个来此被告知决策的命。
但又不得不来,否则秦军未到,他们就得先锒铛入狱,说不得一旦被误解通敌逃命,可能就要先被祭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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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也做好了秦军一来就叛逃的准备,只是如今时候未到,还是得要做好“本职”工作。
御书房内。
司马昱看着眼前桓冲的求援信,脸色阴沉得可怕。
旁边的老太监不也敢多语。
司马昱从昨晚就这么盯着这信件盯到了此时,代表国运的龙钟也响了一夜,作为司马昱的贴身太监,他不用看信件内容也知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
“谢相何在?为何还不来?”
旁边的老太监赶紧回道:“谢相未在府中,也还未上朝。”
“派人去催了没?”
“催了,其府上人告知谢相昨夜匆忙离去,至今未回。”
“这关键时候跑哪里去了?王老呢?臧女娃呢?他们怎么也还不来?”
“王老与臧侍郎昨晚和谢相一同离去。”
“......”
“陛下,要不要先上朝?”
“上个屁。”
老太监缩了缩头,不敢再应话。
待得过了一阵子,老太监才尝试道:“朝中大臣已静候多时,如果再不上朝,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太子在金銮殿上压力甚大,无法安抚那些躁动的大臣们。”
司马昱立刻横眉竖眼道:“怕毛线,就让他们等着,若是谁等不耐烦了,就让他们滚蛋,朕绝不拦着,一群饭桶。”
这下老太监不敢再应话了,眼前的龙颜已大怒,再叨叨就是找批了。
“要不,陛下先用午膳?”
“老子吃不下。”
“......”
堂堂一介天子都不再自称朕,而是叫老子了,可见司马昱烦躁的很。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阵沉寂,偶尔传出一两声的哀叹......
金銮殿内的太子司马曜扫视了一下台下的群臣,见他们均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忐忑。
父皇还不来,出啥事了?
趁着众臣不注意,司马曜偷偷溜了出去,一路直奔到御书房外,只见李陵容也刚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都是一个冷哼。
“父皇在吗?”
“陛下在吗?”
御书房外的侍卫将领扫视了一下二人,不知先问候谁为好,只好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
二人立马齐声道。
“父皇,儿臣求见。”
“陛下,妾身求见。”
过了好一会,里头却是没有回话。
二人再道:“父皇......”
“陛下......”
“太子进来,皇后回去歇着吧。”
司马曜闻言立马冷笑了一声,气焰好不嚣张,直气得李陵容一阵尴尬。
果然儿子是比老婆亲啊。
司马曜轻推房门,见李陵容在伸长着脖子往里头眺望着,便故意侧着身子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那肥胖的身子做着此事显得有点滑稽,但是并不影响他挡住李陵容,让她一点也见不着里头的司马昱。
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气她。
这竖子,现在当真是嚣张,等我儿子当了皇帝,有你好受的。
心头不满,李陵容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估计这老头子是想传位于那死胖子了,得要派人去与道儿细致商谈一下对策,这死胖子如果上位,她母子二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反之亦然。
入了御书房,抬头往司马昱望去,司马曜瞬间觉得自己这位父皇老了许多,那眼神里头竟无生机之气,躺在龙椅之上显得疲惫不堪。
自己这位老父亲被战事折磨得有点油尽灯枯之感了。
“父皇......”司马曜担心道。
司马昱抬了抬眼皮:“曜儿,来啦。”
“儿臣见过父皇。”
“嗯,起身吧。”司马昱抬了抬手,沉默了一会,微微一笑道:“曜儿,过来一下。”
司马曜微微一愣,还是靠上前去。
“你个大胖子。”司马昱突然道。
司马曜顿时有点尴尬了。
“你母亲走后,你兄妹二人怨朕几年,堕落几年,硬生生吃成了这幅模样,曾经的少年王者,如今倒成了个大胖子了,这时候若是让你上马杀敌,倒是为难马儿了。”说着,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马虽驮不动你,朕这龙椅却是可以承受你的重量。”
司马曜有点不好意思了,肥胖的脸上微微一红。
“儿臣不敢怨父皇,是儿臣太好吃,吃成了这幅德行。”
“能吃是福啊。”司马昱说着,继续道:“不过,你的确也该怨朕。”
司马曜诧异的看着司马昱。
“如果不是朕的一念之差,如今也不会到如此地步,都怪朕,一直想平衡你与道儿的势力,孰不知,这却是内耗了我晋国国力,让那秦国贼子一路高歌南下,实在是可恨,朕恨这秦国,却是更恨朕自己啊。”
司马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父皇来这一出,是在交待后事?
还是在试探他对司马道子的态度?
若是回答不对了,父皇是否就将这位置交给司马道子了?
“父皇不会错的。”司马曜硬着头皮回道:“我司马一家子嗣稀少,就我与道子二人可继承大统,奈何我俩人曾经年轻气盛,相互记恨,父皇怕我俩兄弟相残,以至于让这天下落入他人之手也是情理之中,儿臣理解父皇的一片苦心的。”
司马昱稍稍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叫他一句兄弟,足以证明你不是那种冷血之人,只希望你那弟弟也可如你这般懂事啊。”说着,又叹道:“朕老了,没几年活命了,秦军来与不来,对于朕来说倒是无所谓了,只是,朕担心的是你们两兄弟的未来,以至于如今纵死也无法瞑目啊。”
司马曜心中一软:“如今道子那边尚有精兵强将,调遣他们过来御敌,保住这天下一时应该不是问题。”
司马昱深叹了一声:“调遣他过来,你该如何是好?”
“道子应该不会为难于我吧。”
“希望吧。”司马昱说着,又抬手摸了摸司马曜的额头道:“若是......你会怪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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