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陆续送来衣物和首饰,在桌上一字排开摆放,万绣茗抚摸着绫罗绸缎制成的华美衣裳,眼睛直发亮。
另一侧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首饰,华胜珠钿,金钗步摇,翡翠玉镯,珍珠璎珞,样样不落。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好。”菀玉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服和首饰,好生羡慕。
万绣茗拿起一件绫罗制衣在身上比划,问道:“怎么说?”
“王爷明明可以带王妃去的,可偏来找你假扮,而且只是假扮罢了,行头给您从头到脚都备齐,这还不是对您好呀。”
万绣茗陷入沉思,有时,会觉得苏恪对她略有不同,有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好似隔着一座山。
她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久而久之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
“你想多了,苏恪做事周全,准备这么多,选出最合适的,才不至于在大会上露了身份。”
“别想了,小姐,咱们试试衣裳吧。”
在菀玉的催促下,万绣茗把每套衣裳都试穿了一遍,还做了发髻,配上首饰。
两人沉浸在妆扮中忘乎所以,全然忘了时辰,等到选出最合适的妆扮时,月已如钩,悬挂高空。
菀玉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五官都挤在一起,“肚子好痛,不行,小姐,我得上一趟茅房。”
万绣茗还没来得及说话,菀玉一溜烟就没影了。只得自己顶着一头的珠钗坐着,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
二九年华最是光彩照人,自认不输,却难得心中之人的青睐。
她藏起委屈,一个人在明灭的希望中等待,偏巧有泪在她的脸颊划过,是心有不甘的证据。
关着苏川的柴房,门口的侍卫半寐着,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绕到身后,一棒子把人敲晕。
推门而入,找到苏川的位置,为他解开绳子。苏川感觉手上有什么在碰自己,睁开眼,转头便看见一个黑衣人,他蹬着腿挪开,远离那人。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苏川双腿曲起,一副防卫的姿态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不想闹出动静,引来其他人就不好了,直接摘下面纱,“我家小姐派我来的,她不忍心看王妃难过,让我趁着王爷入睡的时候,偷偷过来放你走。”
苏川认出眼前的女子是跟着苏恪一道的婢女,放下防备。菀玉替他松绑,出门前看侍卫还躺着,周围也没有值守的侍卫,带着他从柴房离开。
“三王爷,我家小姐冒着危险救您,您可不能把她供出来啊,否则,王爷知道了,会责罚她的。”菀玉楚楚可怜说道。
“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牵扯不到你家小姐身上。”苏川自然懂得保密的道理。“你赶紧回去吧。”
送走菀玉,苏川悄然回到院子,看见苏恪竟在门外徘徊,而周围并无侍卫,便抄起角落放置的木棍,对着苏恪当头一棒。
苏恪闷哼一声,歪着身子倒下,苏川及时接住,才没摔到地上发出响声。
“胭儿,开门。”
睡不着的柳胭听出苏川的声音,匆匆前来开门,一开门便看见苏川架着不省人事的苏恪。
“三……三哥,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晕了?”柳胭焦急询问道,帮着苏川把苏恪扶到床上。
“我打晕的。”
“三哥。”柳胭呵斥一声,“王爷文弱之人,哪里经得你一顿敲打。”
“打都打了,能怎么办。”
苏川拿出原先绑着自己的绳子给苏恪绑上,离开柴房的时候顺手带上的,绑紧后还往他嘴里塞了布块,以防醒来发出叫喊。
大功告成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叉着腰道:“我去把马车准备好,等会我就带你走,咱们连夜赶去蚺溪。”
柳胭瘪着嘴,眼泪从眼眶里跑了出来。苏川明白她心里苦,抬手替她擦去眼泪。
“胭儿别哭,他不带你回蚺溪,我带你回去便是,看好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待的时间里,柳胭收拾好自己,等着苏川回来带她走,而床上的苏恪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睁开眼,看见穿戴整齐的柳胭在房中来回踱步,不时看向门外,似在等待着谁。
挪动身体到床沿坐了起来,柳胭听见声响,回头一看,苏恪正死死的盯着她,周身冒着凌冽寒气。
“唔……唔~唔~”
柳胭捂着耳朵,根本不敢去听苏恪的声音。可苏恪一直这般,定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是心软地走过去。
“王爷,妾身可以给您拿开,但您不要喊,可以吗?”柳胭委屈巴巴地说道,若是引来人,她就走不掉了。
苏恪点点头,同意柳胭的请求。
拿掉苏恪嘴里布块,刚要张嘴要说话,柳胭转身就躲进角落,捂着耳朵。
没有预期的叫喊声,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苏恪,苏恪同样看着她。
“松开。”苏恪沉声道。
“三哥说,不能放。”
苏恪双眸紧闭,压下胸腔暴涨的怒气,让自己的心态尽量平和才缓缓道:“伙同我的兄长,绑住与你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合适吗?”
柳胭突然跪在他跟前,“只求王爷能让妾身回一趟蚺溪,待祭拜……”
“胭儿。”苏川回到房间,看见醒来的苏恪坐在床边,柳胭跪在地上,他立即拿着布块塞进苏恪嘴里。
“三哥,你回来了。”
“你不必求他,他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带你离开。”
苏川拉着柳胭离开,柳胭留恋一眼苏恪,那眼里冒着火,似在说,她敢走,定不会饶过她。
待他们走出院子,苏恪踢翻床边的小桌,柳胭以为苏恪摔倒,挣脱苏川的手要回房。却被一直藏于暗处的侍卫从天而降,将他们团团围住。
听到响声的万绣茗第一时间来到苏恪房中,看见他被绑着,赶紧替他松绑。
获救的苏恪从房中出来,万绣茗跟在身边,苏朔几人也出现在院中。
“你设计我?”苏川看着一圈的侍卫反应过来,指着苏恪质问道。
苏恪活动因为绑着而些许不适的手腕,“兵不厌诈,不然你以为你为何能轻易走到房间,还把胭儿带出来。”
院子巡逻的侍卫都撤走,柴房只安排了一个侍卫,苏川一走,就起身来向自己汇报。
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必不可能将柳胭从他身边带走。
柳胭心下明了中了苏恪的圈套,他们已无再逃的可能。
“把人绑起来,扔到水里长长记性。”
水里?
水……
侍卫押着苏川到水缸边上,把人扔进去,压着他的脑袋沉到水里,任他如何挣扎都抬不起头。
柳胭脑中闪过半月湖濒死前的画面,那令人恐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会死的,扔到水里,三哥会死的。”跪着爬到在苏恪跟前,扯着他的衣摆,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川的方向,“王爷,妾身真的知错了,您放了三哥,妾身明日就回都城,不,今夜就启程,您放过三哥吧。”
苏恪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加之柳胭的求情令他不悦,折磨的念头更起劲了,“别让他抬头。”
“不要,不要,求您放了三哥,放了他吧,妾身再也不回蚺溪了,往后妾身都听您的。”
眼看着求苏恪没用,柳胭转而求万绣茗,“万姑娘,你帮我求求王爷放了三哥,你是他的朋友,你劝劝他,他会答应的。”
“这,我……”
“阿朔,他可是你的皇兄啊,从小他待你不薄,你怎么忍心看他被如此折磨?”
没人愿意帮她,没人敢忤逆苏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川一次又一次被摁进水里。
“把人送回房中,严加看守。”
侍卫架起柳胭回房,哭花的脸上几分悲戚显现,落入言遂的眼里。
“这……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是谁?”菀玉回到万绣茗身边,不解问道。
被抓起来那一刻她就认出苏川,那说明她利用苏川挑拨苏恪和柳胭的计划成功了。
“你怎么去趟茅房这么久?”万绣茗道。
“肚子疼得厉害嘛。”菀玉看了看万绣茗,又看了看苏恪,“小姐,您穿成这样和王爷站在一起,好般配,好像真正的王妃啊。”
菀玉故意夸赞道,他们之间已经产生误会,不外乎她多添一笔。
“别胡说。”
万绣茗想要解释,苏恪却已回房,看戏的几位一同回房。
“我就说胭胭一定会跟三皇兄走的,交钱吧。”刚关上门,苏朔催促成时和宋司和把银子交出来。
利用苏川和柳胭设下的圈套,是为了查出一直在泄露他们行踪的内贼。现在可以确定,菀玉就是他们要找的内贼,而开设赌局只是顺带罢了。
一旁坐着的苏恪脸臭得很,虽说找出内贼是件好事,可他对柳胭抱有幻想,认定她不会跟着苏川走,她却辜负了他的期望。
“兄长,你也别生气,但凡遇上三皇兄,你输不都常态嘛,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呢。”
苏朔一语道破天机,赢得宋司和打从心底的赞赏,真是不怕死地往火坑里冲。手机用户看落胭屑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296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