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瑶瑶仔细诊断后发现不是。
“是敏疹。”顾瑶瑶说。
这算是重度过敏了,能撑到今天不容易,不少重症过敏都会引起休克或窒息,只能说这个秀才的命可真大。
顾瑶瑶从小药箱里拿了几片氯雷他定,装进瓷瓶递给夫妇二人:“一天一次,一次一片,温水吞服。吃完后来医馆复诊。”
“这、这就完了?”妇人看着手中的小药瓶,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可他们说是天花。”
顾瑶瑶道:“他有轻度风寒,又加上敏疹,乍一看确实很像天花,但他真不是,二人不必担心。不过敏疹也不是小病,严重起来也随时可能致命,这次是他运气好,以后一定要注意。他是碰了什么之后才这样的?”
“他……”妇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道,“那天吃了个桃子,下午就开始说浑身不舒服,我没太在意,当是桃毛粘在他身上了,让他去洗了个澡,似乎好了些,第二日更严重了。”
顾瑶瑶暂时没有测过敏原的试纸,只能先让患者远离桃子试试了:“以后不要让再他接触桃子。”
“啊,好,好。”妇人应下。
明明是个小医女,可为何说出口的话莫名让人信服呢?
不管了,左不过别的大夫也治不了自己儿子,只能先试试这个小医女的法子了。
妇人进屋给儿子喂药。
小三子收了诊金,出诊费是二两银子,药费是一两银子。
这是天子脚下,这个收费已经算是很良心了。
顾瑶瑶背着小背篓出了宅子,坐上马车。
小三子收完诊金,坐在了外车座上,对顾瑶瑶道:“顾姑娘,咱们是回去吗?”
顾瑶瑶点头:“嗯,回去吧。”
没什么别的事了。
“诶,好嘞!”小三子抓起马鞭,赶着马车平缓地行驶了起来。
马车没走没久,突然几名男子策马奔来,他们的速度极快,丝毫不顾及当街百姓。
百姓们仓皇避让,奈何还是有个挑担的老翁没能避开,他的担子被撞翻了,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却连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老翁倒在路边半晌爬不起来。
此事自然引起一片唏嘘。
一个外地青年开口了,他问身旁出来看热闹的伙计:“这位仁兄,这不是天子脚下吗?怎有人敢如此纵马?”
伙计道:“这你就不知道吧?你没看见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吗?”
青年道:“太快了,没留意。”
伙计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道:“那是元帅府的人。”
“元帅府?”青年皱眉,显然他入京不久,还不清楚京城的局势。
伙计耐心解释道:“原先是虎山大营的骠骑大将军,前几日才被册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那些人就是元帅府的人。”
青年疑惑道:“这么嚣张的吗?”
伙计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话可不能乱说,想必是他们有急事,否则不会如此的。”
什么急事?差点在街上闹出人命来。
谁都明白这不过是托词,可谁也没胆子当街拆穿真相——那位姓唐的骠骑大将军是庄太后的心腹,庄太后养病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提拔他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堂而皇之地分走了宣平侯的兵权。
“姐姐,唐府的人太过分了!”临街的一间茶楼里,紫衣少女对对面的道姑说,“这不是他们第一回仗势欺人了!早先在柳巷,我就看见一个唐府的下人殴打一个百姓,说是那百姓欠了唐府的银子,可欠了银子也不能那么打呀!”
道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喝了一口茶。
紫衣少女趴在桌上,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姐姐,你说……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呀?”
道姑看了她一眼:“什么传言?”
紫衣少女:“就是……唐大元帅是太后娘娘的私生子啊。”
道姑冷眼看着她:“嫌命长是不是?”
紫衣少女吐了吐舌头,有点被姐姐威慑到,但又还是壮胆来了句:“听说太后当年差点把静太妃的宁安公主下嫁给他。”
道姑将妹妹摁回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眼闹哄哄的街道,说道:“紫鹃,去扶一下那个老翁,把他的茶叶都买了。”
“是!”一旁的小丫鬟躬身应下,她正要下楼,就听得道姑道,“算了,不必了,已经有人去了。”
小丫鬟与紫衣少女同时朝那名摔倒的老翁看去,就见一名青衣少女走过人群,来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啊,姐姐!是她!”紫衣少女认出了顾瑶瑶,“状状状状……状元给簪花的人!”
不对,是三鼎甲都给了她簪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呀?’’
紫衣少女对新科状元依旧念念不忘,顺带着就会想起这个被新科状元另眼相待的女子。
明明长得也不好看嘛,可簪花一事后,京城都开始流行她的容貌与打扮了,连她都在脸上点了一朵小小的棠花呢。
道姑望着顾瑶瑶喃喃:“是啊,还真是有缘呢。”
顾瑶瑶将老翁扶起后买了他一斤茶叶,周围的百姓许是觉着方才袖手旁观的行为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汗颜之下也纷纷买走了老翁的茶叶。
一箩筐茶包一售而空。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翁拱手激动地拜谢。
顾瑶瑶转身上了马车。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道姑才徐徐收回视线。
顾瑶瑶把买来的茶叶交给小三子,随后回了碧水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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