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都市小说 > 秋鸿有信,清梦了无痕 > 2.石隐兰果
    许大夫取出一根银针,翻动药渣,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又嗅闻了一下,最后开口,“这是我给梁老太太开的第一副药。”
    紧接着又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只死鸟。
    “这只鸟是在这摊药渣边上发现的,下人瞧见这只鸟啄食了药渣,没过一会儿便倒地身亡了。”梁子怀对众人说道。
    “不可能啊,药是我亲自配的,亲手煎的,不会有问题啊!”许大夫一听,腿都软了,他开的这副药他是了解的,别说是人,就是鸟吃了也不会死。
    “许大夫凭这药渣,你能查出有没有下毒吗?”梁子怀问道。
    “若是不知是何种毒物,要查便难些,若是知道是何种毒物,就好查些。”许大夫此刻也有些紧张,不敢把话说绝了。
    “好,辰砂,你把你找到的东西拿出来吧。”梁子怀转而对辰砂说道。
    辰砂即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与装胭脂的小瓷罐很是相像,然后递给了许大夫。
    “这是在小井姑娘的房中找到的。”辰砂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清晰。
    许大夫拿过小瓷瓶,小心的打开盖子,是一种白色的粉末,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味道。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随后,又从药箱中拿出些瓶瓶罐罐。他将小瓷瓶中的粉末用木制的小药匙挑了少许倒入一碗清水之中,不一会儿粉末便完全融入水中,完全看不出来了。接着他往清水之中又滴了几滴浅红色的液体,不一会儿,清水变成了黑色。
    颜色转变的瞬间,许大夫的脸色有些变了,但他还是尽量保持镇静,从药渣中挤出了几滴残存的药液到一只干净的碗中,又加了些清水,最后将浅红色液体滴了进去,没一会儿,这碗水也变成了黑色。
    此刻,许大夫的面色已经苍白,额头上也冒了不少汗,脸上全是惊慌。
    “许大夫,怎么样了?”梁子怀瞧许大夫表情不对,赶紧问道。
    “这,这药中确实有毒,同这瓷罐里是同一种。”许大夫艰难地说道。
    话音还未落,堂中哗然,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包括梁与钦。
    “不会的……不会的……”梁与钦喃喃道。
    “想不到小井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人。”梁予铮站在梁与钦的身旁,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闭嘴!”梁予铃一把将梁予铮拉开,怒斥道,然后转向众人,“这一定是栽赃,不可能是小井!”
    “铃儿,你瞎掺和什么,过来!”张氏见梁予铃要替程墨瑾出头,有些着急。
    “父亲,您还记得在萸阳老宅祖母的屋子被纵火的事情吗?”梁与钦听了梁予铃的话,也立即回过神来,“那次,贾婆婆便是将火折子丢到了婢女巧儿的屋子里,然后栽赃是她放的火啊!”
    “接触过药的人,只有她跟许大夫,不是她,难不成是许大夫?”梁老太爷有些不屑的说道。
    “不是我啊!”许大夫听了梁老太爷这话差点跪下磕头,“我跟梁老太太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呢?”
    “自然不是许大夫,许大夫要是想害祖母,自然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可也不会是小瑾!”梁与钦断然否定。
    “那你说还能有谁?”梁子怀对于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失望,没想到,就算他考取了功名,如今还是这样不争气,为了一个婢女忤逆长辈。
    “敢问许大夫,这是什么毒药?”程墨瑾突然开口问道。
    许大夫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梁老太爷和梁子怀,不知该不该回答程墨瑾的问题。
    “许大夫,您说吧,不用怕。”梁与钦虽不知道程墨瑾为何要问许大夫这个问题,但还是安抚着许大夫说道。
    见其他人也没有开口,于是许大夫鼓起勇气开口:“其实这药一般不用作毒药,而是起催化作用的。”
    “催化作用?”梁与钦不解,重复道。
    堂中其他人听了许大夫这句话,也紧张起来。
    “可您方才不是说药中是有毒的吗?”梁予铮似乎尤为在意许大夫说的话。
    “这是一种西域的药,也可以说是一种香料的辅料,叫石隐兰果。”许大夫解释着,“是将西域一种独有的,叫石隐兰的植物果实晒干、烘焙后,研磨成粉制成的。这种粉末易溶于水中,无色无味,可只要在配置的熏香或是香料中加入少许,便能将香气放大数十倍。石隐兰果虽然只产于西域,但在大宋也有许多人用,且锁边之前,价格不算太贵,香药铺的店家常在贵重的香料中加入一些,好省些名贵材料。”
    “真有这种东西?”梁老太爷怀疑的盯着许大夫,“照你这么说,这东西并不害人?”
    “不是的,梁老太爷。香药铺制作香料时,用量是极少的。我方才在瓷罐中取的那一点量,能够在只加几两主香料的情况下,便通过加其他的辅料,制出数十斤的成品香,待燃烧使用时,一次的用量已经是微乎其微了。”许大夫继续讲解着。
    “但若是将方才的量直接加入一碗水中服下,就成了害人的毒药,会扰乱人的气血,伤害内脏,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前些日子,离相国寺不远有个香药铺,新来的小伙计不小心误吸了大量石隐兰果的粉末,不到半个时辰便送到了我的医馆,可惜,还是没有救过来,所以我这药箱里才备上了检验的药剂。”许大夫有些惋惜地说着。
    “总之,就是有人下了这个东西,是吧?”梁子怀听许大夫讲了一圈,听来听去也就是这个东西致命,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许大夫连声应道。
    “现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梁老太爷质问着程墨瑾。
    “奴婢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程墨瑾说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拖延些时间,依我看,干脆就拖出去打一顿,她这种顽固的贱婢,平日里被二哥儿骄纵惯了,不受些皮肉之苦,是不会开口的!”张氏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有些烦了,许大夫讲的那些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只想着快些结束这场无聊的“审讯”,她好回去同自己许久不见的大儿子说说话,看看自己的孙子。
    “不行!”梁与钦抗议道。
    “你说要问清楚,我们也问了,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她,她死不承认,无非是你还在替她求情,与钦啊,不过是一个婢女,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亲祖母吗?”梁子怀对这次的问话也有些疲惫了,只想打发了梁与钦。
    “小井姑娘,你就认了吧。”梁予铮也在一旁说着,“你心里若真有二哥哥,便不要让二哥哥为难。”
    “有你什么事儿,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梁予铃一听梁与铮开口,假惺惺的,心里便不痛快。
    “三姐姐,妹妹这也是为了二哥哥好啊,从小到大,祖母最疼的便是二哥哥,二哥哥要的公平,祖父和父亲也给了,可我们才是一家人啊……”梁予铮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细细碎碎的说着,但声音却格外清晰。
    “梁予铃,你给我出去。”梁子怀已经无法再容忍梁予铃对梁予铮这样说话了,他实在是不懂,为何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要替一个想要害自己家人的下人开脱。
    “爹!”梁予铃心中也十分气愤,“这其中定还有隐情!”
    “出去!”梁子怀吼道。
    这还是梁子怀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对梁予铃说话,梁予铃一时间愣住了,随即是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将脸上的泪抹干,胸口快速起伏,怒目扫视了屋内众人,然后便冲了出去。
    “与钧,你去快哄哄铃儿,可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张氏见梁予铃跑出去,心中也急了,即刻招呼梁与钧去追。
    梁与钧朝长辈行了个礼,又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堂中其他几人,叹了口气,去追梁予铃了。
    “你居然向着那个小庶女,吼我的女儿!你真是,真是!”张氏想对梁子怀发火,又碍于梁老太爷在场,于是只好低声骂着,去掐梁子怀的胳膊。
    “父亲,就儿子看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父亲直接处置了这个婢女吧。”梁子怀被掐的受不了,站起身来,对梁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主君,您们,包括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朝廷的官员。”程墨瑾突然开口,一字一句的说着,“若是想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一个人,还是一个自家奴婢,不是什么难事。”
    瞬间,堂中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程墨瑾这里,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婢女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镇定地讲出这样直白的话。
    “大胆!我们梁家三代为官,食朝廷俸禄,忠心为国,遵循大宋律法,岂会做你口中所说的那种肮臜事?”梁子怀斥责道。
    “是,老太爷和主君有能力这样做,却没有,还愿意在这儿列出证据找证人,听奴婢讲话,自然不是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官。”程墨瑾心跳的飞快,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好让人听不出她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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