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同宋权商量好了，让他采买完毕便直接回去不用等她，所以程墨瑾在和程珩、程瑀分开之后，便直接回了梁宅。
走到梁与钦的院门口时，程墨瑾还有些紧张，生怕梁与钦已经回来了，若是问起她去哪儿了，也就不能瞒着不说了。
她谨慎地往里瞟了瞟，瞧见正屋的门是关着的，想来梁与钦还没有回来，于是也从容了几分，脚步略快些往后院的厨房去了。
“秀秀。”程墨瑾喊了一声坐在厨房的灶前，一手托腮正在打瞌睡的秀秀。
尽管她的声音也不算大，但秀秀还是被她吓醒了，连忙站起身来。
“我还以为是别人呢。”秀秀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程墨瑾之后才稍稍放松下来，抚着胸口，睡眼惺忪的说道，“吓死我了。”
看着秀秀疲惫的样子，程墨瑾有些愧疚，近来的许多事情都是秀秀在替她遮掩。虽然她也曾同秀秀说，该她做的事情，留到她回来之后她自己做就行，但是秀秀有时间还是会连她的那份做了。
“不好意思啊。”程墨瑾说道，然后环顾了一下厨房，“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我来吧。”
“菜我都备好了，就等二哥儿回来的时候下锅，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秀秀说着，又坐了回去，继续打着瞌睡。
“好，那我来烧菜。”程墨瑾对秀秀说道，“这些时候，真的辛苦你了。”
“哎呀，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好见外的。”秀秀随口安慰道。
看秀秀并不在意的样子，程墨瑾才略安心了些，笑了笑，然后准备去拿些柴过来，好等会儿生活用。
“对了，小瑾，你这些时候都在做什么啊，能跟我讲讲吗？”秀秀突然来了精神，问道。
程墨瑾愣了愣，没想到秀秀会突然问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程墨瑾似有些犹豫，秀秀急忙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也不用跟我说的，我只是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程墨瑾赶紧否认，担心秀秀误会自己是不愿意告诉她。
正巧这时，竹青到后院来了，看她们俩面面相觑的样子，很是奇怪。
“你们俩干嘛呢？”竹青看了看程墨瑾又看了看秀秀，问道。
“回来了？那我们准备做饭？”程墨瑾赶紧岔开了话题，对竹青说道。
秀秀见状也知道程墨瑾有意不想让竹青知道什么，于是也顺着说，“今天回这么早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二哥儿今日这么早就回了，你们赶紧做饭吧。”竹青显然没有发觉什么，说着，便又回正屋去了。
待竹青走后，程墨瑾才到秀秀身边，跟她说，等晚上回去之后再同她细讲。
晚膳席间，倒是有些意外的安静。梁与钦并未像往常一样同他们讲些在画院的事，也没有问他们今日是如何过的，连对菜品有何感想都没有说，只在竹青说话、问他的时候回了几句。见他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竹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瞧梁与钦的表情也不像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人开口问他今日怎么话少了些。
程墨瑾的心里藏着事，便更不敢开口了，只在一旁略点点头附和着，生怕提高了自己的存在感，让他们，尤其是梁与钦，问到自己头上来。
而秀秀也不知怎么，平日里话最多的，也不说什么了，只不过说了几句竹青吵，便只顾着吃自己的饭了。
整个晚膳和谐得有些别扭。
晚膳过后，程墨瑾和秀秀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便早早地回她们的住处了。
“秀秀……”
“小瑾，那个……”
两人心照不宣地洗漱之后，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你先说吧。”秀秀说道。
程墨瑾原以为秀秀是要问她最近她在做些什么，但听秀秀如此说，便知道，她其实也有话要同她说。
“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调查梁老太太之前被害的事情。”程墨瑾沉吟片刻，还是说道。
“那件事不是辰砂做的吗？”秀秀一听，略有些紧张起来，忙问道。
“是她做的，但她是被人指使的。”程墨瑾回答道。
“啊？可，可她……”秀秀一下子有些乱了，“她不是咱们院里的吗？谁会指使她啊？二哥儿……二哥儿也不会害老太太啊。”
“你想什么呢。”程墨瑾实在没想到秀秀还能怀疑到梁与钦的头上，不过想了想，第一反应如此，也正常，“我们来这儿时，她确实是在这儿做事，但在此之前可不是的。”
“那她是哪儿的？”秀秀跑到了程墨瑾的床上，盘腿坐着问道。
“五姑娘那儿的。”程墨瑾说道，“这次的事，也是五姑娘策划的。”
听完程墨瑾的话，秀秀瞪大了双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完全无法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梁予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连忙伸手去探了探程墨瑾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啊，真的啊？”
“是，而且制入老太太香中的石隐兰果也是她们联合外头的贾婆子，让她送去香药铺的。”程墨瑾也没有太在意秀秀的惊讶，继续说道。
“谁？贾婆子？”秀秀愈发吃惊，“难不成，那个时候，没看错？”
“嗯。”程墨瑾点了点头，“我去找过她了。”
“你去找她？你什么时候去找她了？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之前二哥儿不是让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秀秀更加焦急，摇晃着程墨瑾，不停地问着她。
程墨瑾被她晃得有些晕，赶紧抓住了秀秀摇晃自己的双手，“前天去大相国寺，与你们分开后，我就去找贾婆子了。至于贾婆子的藏身之处，是赭石告诉我的。”
“怪不得，我都拜完整个相国寺了，既没见你人，也不见你回来，后来程公子说你欠他人情要请他吃饭，已经走了，让他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这才回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呢，但是也不知怎么的，程公子说完便不见人影了，想多问些什么也问不成了，和宋权一商量，还是决定先回来了，再等晚些，你还没回，我们都要去找你了。”秀秀滔滔不绝地说着，总有些紧张的样子，“不对啊，赭石是怎么知道贾婆子在哪儿的？”
好不容易等秀秀结束了自己的琢磨，程墨瑾才接着同秀秀讲赭石跟她说的那些事。
“那二哥儿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秀秀问道，“天哪，这么大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看到秀秀这般惊讶，程墨瑾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她。其实这样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就越不容易泄露出去，而且不知道的人也会更安全。
“除了五姑娘本人，四哥儿还有程珩也是知道的。”程墨瑾有些犹豫地说道。
“四哥儿？”这些信息似乎已经超出了秀秀能够接受的范围了，“他，他不会是和五姑娘一伙儿的吧？完了完了，那他知不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五姑娘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在相国寺问贾婆子时，刚巧碰到了他，所以他现在知道是五姑娘做的，并且也知道我清楚这件事了。”面对秀秀的问题，程墨瑾还是决定全都回答，毕竟了解一半比全部了解更加不安全。
“那小孩儿不仅性子奇怪，还是个护妹狂魔，他不会……不会把咱们灭口吧？”秀秀越说越觉得吓人。
“应该不会吧，若是他有灭口的想法，大可就在那日将我和贾婆子杀了，完全不用等到以后。”程墨瑾思考片刻，说道。
听完这些，秀秀陷入了沉默，她一时还没办法完全消化程墨瑾说的这些事情。谁敢相信平日里温柔和善的人，背后竟是另一副面孔呢？况且这个姑娘比她还小几岁。
见秀秀有些发懵，程墨瑾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想办法岔开这个话题，“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啊？”
秀秀这才反应过来，愣了愣，然后回过神，也是犹犹豫豫地开口，“前两日，宋权跟我说，等三姑娘完婚之后，老太爷就要带老太太回萸阳休养了，老太太回去的话，王妈妈她也会回去，所以宋权他……”
程墨瑾即刻便明白秀秀的意思了。
宋权自然是会同王妈妈一起回去的，毕竟他们娘俩儿一直都是在老太太的手下做事。但如此一来，秀秀势必就要决定是留在京都，还是同宋权一起回去。
既然秀秀对于告诉程墨瑾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那么她心里其实还是想要同宋权一起回去的，只是这样的话，就可能要与程墨瑾分开了。毕竟梁与钦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程墨瑾要同梁与钦在一起，那么定是不能同她一起回萸阳的。
“你想和他一起回去吧。”程墨瑾淡淡地说道。
“我……”秀秀脸上写着纠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就回去吧。”程墨瑾微笑着对秀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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