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什么？”程墨瑾望着有些支支吾吾的梁与钦问道。
“我。”梁与钦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啊……不啊……”程墨瑾一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撤回了视线。
“啊？”
“没有不，在乎的。”程墨瑾一时间也有些紧张，找补着，然后加快了步子。
虽然程墨瑾的声音不大，但梁与钦听清楚了，顿时便欢喜起来，又开始逗程墨瑾，一个劲儿追着她问。
而程墨瑾也只得将脸撇开，躲着凑到她面前的人，忍住嘴角的笑意，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慌张的样子。
“小瑾，要不，我们去丰乐楼吧，省得你一会儿又要弄半天。”梁与钦突然说道。
“那竹青赭石怎么办？”程墨瑾问道。
“不带他们去。”梁与钦用一种要做坏事的语气说着。
“这都快到院门口了。”程墨瑾不知道为何他的情绪能变得那么快，“再说了，我不回去做饭，他们吃什么啊？还有，就算要出去，也得招呼他们一声吧，不然他们不急死了。”
“哎呀，小瑾，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不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饿死啊。”梁与钦似乎有些扫兴，但转而又说，“那就先回去告诉他们，然后再出去。”
说着，梁与钦便拉着程墨瑾，加快了步子往回去。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悠悠闲闲地溜达往回去了。
走到侧门口，直直撞见了匆忙跑出门的梁与钧。
“大哥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梁与钦赶紧问道。
“你嫂嫂受了冲撞，要生了，我去请许大夫。”梁与钧快速说着便要往外跑。
“那谢娘子身边岂不是没有人陪着……”程墨瑾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大哥哥，还是我去请吧，你回去陪着嫂嫂，她此刻该是最需要你在身边的。”梁与钦听到程墨瑾的话后，赶紧说道。
“好好，那就麻烦钦之跑一趟了。”梁与钧慌张，也不客气了，说道。
说话间两兄弟便一个往外跑一个往里跑。
“那个，接生婆子呢？要找吗？”程墨瑾瞧两人着急忙慌的，大声喊道。
一听到程墨瑾的话，两人都突然止住步子，差点摔倒。
“啊，呃，有了，请了。”梁与钧嘴巴都不利索了。
“好好，走走走。”程墨瑾追上了梁与钦推着他赶紧出发了。
梁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得知消息之后，都赶到了梁与钧的院子里。
好在大娘子张氏是生过的，她身边的女使红梅招呼着下面的婆子还有婢女准备着接生要用的物件，就等大夫和接生婆子来了。
“钧儿，你也不必太过慌张，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看着凶险，不会有事的。”张氏坐着，对急得在堂中不停踱步的梁与钧说道。
“你就少说两句吧。”梁子怀有些不耐烦地对张氏说道。
他原本在三姨娘刘氏那里用晚膳，结果吃到一半，小厮跑进来说谢觅柔要生了，便和刘氏还有一双儿女赶来了。
“我少说两句？我宽慰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张氏看着梁子怀和刘氏他们一起来心中便已是不快，又被梁子怀说了一句，心中更是不爽，“你不关心儿子，不关心你们梁家的子嗣，想要烂死在狐狸窝，你就尽管去，别带着一股子骚气来我这儿熏人。”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谁家的大娘子说话像你这般粗鄙？”梁子怀一听，气也上来了，声量也高起来。
刘氏和两个孩子只站在一旁，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怎的，你还记得我是你们梁家的大娘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梁家的大娘子早就换人了。”张氏早就不想忍了，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给梁子怀留半分面子的意思。
“你！”
“父亲、母亲，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梁与钧也是被闹得头疼，只好插嘴。
“来了来了！”一个婢女从门外跑进来，“接生婆子来了。”
“快让她进去！”梁与钧急忙说道。
那婆子喘着粗气，刚进门，原还想学着带她来的那个婢女行个礼，还没来得及，便被拖进了内间。
“与钦去请许大夫怎么去了这么久？”梁子怀眼见接生婆子都来了，却还不见大夫的踪影，也有些着急。
“我早就说让他去不行，你们不信，他哪有那么好心。”张氏将头撇向一边，说道。
梁子怀很不喜欢自己说一句就被张氏反驳一句，又要发作。
“毕竟不早了，找起人来还是不方便的。”梁与钧虽然也急，但现下也只有他能缓和气氛。
“是啊，二哥儿是稳重的，定不会刻意拖延的。”刘氏附和着说了一句。
见两人都在劝他，梁子怀也就决定不与张氏计较了。
而张氏则没想到刘氏居然如此说话，只觉得她在嘲讽她，顿时火冒三丈，起身就要上前去打。
“大夫来了！”
只见程墨瑾拖着大夫急匆匆进了门，然后向屋内人行礼。
“这是哪儿的大夫？许大夫呢？”张氏被程墨瑾吸引了注意，也就忘了刘氏的事儿。
“这位是胡大夫，许大夫出急诊不在医馆，情况紧急，便先请了胡大夫来。”程墨瑾向众人解释道。
“我们家从来都是请许大夫的，这哪来的什么胡大夫，靠谱吗？”张氏将信将疑地说着。
程墨瑾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当着大夫的面，有些尴尬。
“内子情况紧急，母亲一时着急，还望先生不要见怪。”梁与钧也是拿张氏没办法，只能先和胡大夫道歉，再引他去沟通具体情形，“这边请。”
见梁与钧已经做了抉择，堂中众人也就偃旗息鼓，谁都不理谁了，程墨瑾站在堂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儿怎么没来？”刘氏说了一句，声音虽不大，但堂中的人却也都听得见。
“是啊，与钦呢？”梁子怀缓过神来，问道。
“二公子还有些事情，稍后便到。”程墨瑾回答道。
“这个时辰了，二哥儿还有什么重要的公事吗？”刘氏微笑，问道。
“二公子并不是事事都同下人讲的。”程墨瑾也不看刘氏，只说道。
“这儿人已经够多了，又不能进去帮着生，全跑来做什么？”张氏本已忘了之前要打刘氏的事，现下又被刘氏勾起，于是骂道。
“听说嫂嫂是受了冲撞，才突然发作，我们也是着急，一时忘了这里还有大娘子坐阵，便跟着爹爹来了。”梁予铮忍不住说道，“也不知嫂嫂好好的，这么多人看顾着，怎么会受了冲撞。”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反了你。”张氏没想到梁予铮居然敢顶撞她。
“大娘子息怒，铮儿只是关心嫂嫂，这才开口，她是担心有人想要戕害大哥儿的孩子啊。”刘氏赶紧说道。
“谁敢！”张氏大声道，后又想了想，转向梁予铮，瞪着她，“谢氏的一直是我来看顾，你的意思是我要害我自己的孙子和儿媳？”
程墨瑾站在中间实在是不自在，想要先撤到一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梁予铮被盯得有些发慌，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大娘子息怒，铮儿是，是怕有人意图借此事害大娘子啊。”刘氏上前跪下，解释道。
“行了，里面还在生产，一个两个的做什么呢？”梁子怀眼见刘氏下跪，立刻心疼起来，“都说了是意外，切不可做诛心之论，起来起来。”
“害我？那谢氏是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吓到了，难不成那猫成了精，还想那些个弯弯绕绕来害我？”张氏见梁子怀这般就来气，接着嘲讽起刘氏。
猫？程墨瑾一听，心里一紧。
“家里怎会有野猫？”梁子怀有些奇怪，问道。
“定有人在家中偷偷喂养，爹爹，这人好狠的心，竟然让一只猫去害人，给自己顶罪。”梁予铮见梁子怀维护起她们来，很是害怕地说道。
梁与铭皱着眉，拉了拉梁予铮的胳膊，微微摇头，让她不要掺和进去，但梁予铮看了他一眼，便挣脱了，不予理会。
“猫找人去抓了吗？”梁子怀也烦心起来，问着张氏。
“还用你说。”张氏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
梁子怀被堵得不知说什么，只好也坐回位子上，小声对张氏说，“当着儿女下人，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张氏轻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闭口不言了。
突然，一个茶碗摔在了地上，立时吸引了堂中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这么不小心。”刘氏责备着梁予铮。
“铮儿，没受伤吧？”梁子怀温言问道。
“女儿没事。”梁予铮回道，“只是……”
见梁予铮支支吾吾的，梁子怀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没有……”梁予铮怯怯地看了一眼梁子怀小声回答。
“你怕什么，有话便说，父亲在这儿呢。”梁子怀越看越觉得不对，语气硬了些。
梁予铮即刻便跪下了，然后哭着说道，“方才小月同女儿讲，她在二哥哥的院子里看到过一只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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