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姐弟,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江宁,见到了逃亡他乡的杜洪。
杜洪大喜,笑容洋溢的搂抱儿子杜涛,跟随杜洪逃亡的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九岁,亡故的原配所出,一个十四岁,小妾所出。
杜涛十一岁,续弦妻室所出,与原配所出都是嫡子。
正常的地位观念,嫡子比庶子高的多,对于官位和家财继承优先权,只是乱世的藩镇,擅长笼络军力最重要。
红袖拘谨的面对杜洪的热情,她是母亲通奸所生,心理上不仅没有见到父亲的孺子归巢,反而畏惧的害怕了杜洪。
杜洪重男轻女,另外女儿成年,不可能象对儿子那般的亲近,热情拥抱儿子之后,询问红袖。
红袖回答,她被邬三郎休妻送去府衙,扶风侯收纳她为小妾,扶风侯应她请求,放了兄弟杜涛,传递冰释前嫌的善意。
杜洪阴沉着脸,冰释前嫌?他恨死了川南军扶风侯,但他毕竟是落魄的枭雄,对于有利的事情,不会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你的母亲?”杜洪问道。
红袖回答:“侯爷说,母亲没被川南军俘虏,侯爷应求使人找过,没有找到。”
“你的舅家?”杜洪问道。
“侯爷开释了舅家。”红袖回答。
杜洪想一下,说道:“一路劳顿,先休息吧。”
“父亲,扶风侯纳妾的事情?”红袖忍不住问道。
杜洪望着女儿,反问:“你中意扶风侯?”
红袖低眉顺眼的点头,事实上她不愿来江宁。
杜洪强忍心头的憋屈,面上点头道:“既然你中意,为父认下了。”
红袖心头一松,杜洪认可,那她能够回去鄂州。
儿女被属下带走安置,杜洪阴沉脸,在楼船内踱步思考,他从不离开楼船去往城里。
扶风侯的善意,对于杜洪而言值得接受,杜洪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养军,他没有地盘收入,只能指望冯弘铎施舍。
杜洪在困顿中也看见希望,皇帝不断向上元府增兵,对于势弱的杜洪大好事。
杜洪还与上元府的高岩交结,东山再起有望。
忽而,一名甲士走进来,喊道:“父亲,听说杜涛来了。”
进来的甲士十八九岁,身材魁梧,一张大脸蛤蟆嘴,偏生一对虎目,丑中透着一股威武霸气。
“哦,扶风侯放过来的。”杜洪回答,他非常倚重这个儿子杜猛。
“扶风侯?怎么说?”杜猛敏感变脸,虎目杀机毕露。
杜洪说一下,杜猛恼怒道:“岂有此理,夺走鄂州,霸占妹妹,还说什么善意。”
杜洪一摆手,说道:“你不小了,想事情不要狭隘,扶风侯的善意,或许是变相的利用我们,遏制淮南军吞掉江宁。”
杜猛想一下点头,杜洪又道:“联姻不过是好好说话的借口,杨行密与扶风侯联姻,日后一样进攻川南军。”
“扶风侯愿意支援我们给养?”杜猛直白问道。
杜洪回答:“还不清楚,不可能明面支援,或许分运一部分贡赋给予我们。”
杜猛置疑:“父亲,皇帝都成了摆设,扶风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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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还愿贡赋,莫非有什么不良居心?”
杜洪解释:“扶风侯是勋贵出身,还有一个宰相长辈依然忠心皇帝,扶风侯也确实居心不良,贡赋江宁,合乎大义的牵制淮南军。”
杜猛点头,又问道:“母亲大人如何?”
杜洪回答:“失踪了,你的妹妹让扶风侯找寻,没有找到。”
“会不会被扶风侯私藏了?”杜猛质疑。
杜洪听的膈应,不悦道:“休得胡说,扶风侯比你大不了多少。”
杜猛说道:“儿子只是关心母亲。”
杜洪点头,续弦的妻室贤妻良母,从未苛待前妻儿子,一视同仁的用度给足,但也只是不苛待,杜猛是乳母养大的。
“儿子去见杜涛。”杜猛说道。
杜洪点头,扭头目送儿子离去,脸色有点阴郁。
两年前发生一个事情,杜猛喝醉酒,跑去给母亲请安,传闻非礼,妻室不承认,杜猛也说冤枉,不了了之。
其实杜洪还有一个心结,杜猛的生母,是被他掐死的,起因是杜洪得到一个美人,泼辣彪悍的前妻,居然拿着水火棍,乱棍打死了那个美人。
杜洪暴怒,争执中前妻骂他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杜洪的发迹,最初依靠了裙带提携,杜洪暴怒的掐死了前妻。
前妻一死,杜洪威逼利诱的续弦鄂州大户女儿,即得到如花美眷,又得到鄂州大户的支持,稳固统治。
......
杜猛离开父亲的楼船,他是听说杜涛来了,顿时急切的跑来了解,原因杜涛是节度使留后,还是两年前父亲宣告的。
事实上,败逃之际,杜洪使人通知府衙坐镇的妻子,但被杜猛使人阻挠,接不到‘军令’的杜洪夫人,错失逃走的时机。
杜洪残军逃到宣州之后,得到倚重的杜猛自居继承人,想不到节度使留后的杜涛,居然被扶风侯放生来了江宁。
杜猛感受了严重威胁,落魄的鄂岳军就算落魄,也是值得继承的军雄资本。
当初在鄂州,杜猛没有机会得到继承,军中将官对待杜猛敬而远之,杜猛只有百十普通属下可用。
藩镇的父子相疑普遍,杜洪宣告九岁的杜涛节度使留后,将官们还敢与杜猛来往亲近,那绝对是一头猪的智力。
就是如今,杜猛也没能掌握太多实权,他就是代表杜洪在外巡视的影子。
杜猛没有任何主将权力,他知机的不敢明目张胆亲近主将。
主将们也不敢对待杜猛过于亲近,招惹杜洪的杀机。
杜猛不想见兄弟杜涛,自小就不亲,他跟随属下去寻见妹妹杜乐儿。
红袖才到一艘船舱,随她来到江宁的还有四个僚人族奴婢,四个川南军护卫。
不过途径上元县,有两个僚人族奴婢离开了,红袖不知她们去往那里,去做什么。
“乐儿妹妹。”外面有人呼喊。
红袖一惊的皱起眉头,听出声音是大兄杜猛,她不喜,但又不能不见。
走出船舱,看见岸边十几将士,唯一的甲士宛如鹤立鸡群,正是大兄杜猛。
“大兄。”红袖呼唤。
杜猛咧嘴笑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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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流露雄性的色眯眯,迈步走上跳板,几步走入船头甲板。
红袖紧张,她不喜大兄,一是很少见到,二是大兄容貌不讨喜,三是她与杜猛不是亲兄妹啦。
“妹妹平安无事,大喜事。”杜猛走前的说道。
“还好,扶风侯收纳小妹做妾,愿意与父亲化干戈为玉帛。”红袖直白说了为什么平安无事。
“听说了,邬三郎贼子,投降还无耻的出卖了妹妹,日后我一定宰了他。”杜猛戾气勃发的发狠。
舱门又出来两个奴婢,一齐越过红袖阻隔走近的杜猛,一个奴婢生硬汉语:“大人不要靠近。”
“走开,我与妹妹说话。”杜猛意外,恼火呵斥。
甲板上还有平民装束的四个护卫,一起走近止步,个个眼神犀利的盯着杜猛。
杜猛大为光火,红袖说道:“大兄不要见怪,他们都是侯爷吩咐,不许男人接近。”
杜猛气结,自家地盘被失敬,丢脸呀,但他不敢继续耍横,真要被妹妹的人武斗,必然沦为笑柄,他也不敢呼喊属下,小事闹大。
杜猛冷哼一声自解尴尬,说道:“妹妹,扶风侯的善意,有什么实质吗?”
红袖听了不悦,什么实质?她和杜涛不算实质?
“小妹不知,此来是向父亲报平安,父亲认可小妹姻缘扶风侯,后续的事情,还得父亲使人商榷。”红袖应付道。
“扶风侯为什么不放回母亲,扣为人质吗?”杜猛语气很冲的又问。
红袖一惊,反应很快的说道:“大兄说什么?母亲失踪了,没在府衙,我求侯爷找过,找不到。”
杜猛说道:“真的找不到吗?斥候回报,母亲被俘关押府衙内。”
“不可能,我和杜涛关在府衙,我与女眷在一起,没见到母亲。”红袖语气坚定的辩驳。
“妹妹休息,为兄有暇再来说话。”杜猛转身走了。
红袖目送杜猛下船远去,她的一颗心砰砰急跳,目光转回近前,庆幸有奴婢阻挡,不然会更加慌乱。
红袖转身走入舱内,忽而美靥一变,忆起两年前的事情,当年风闻大兄非礼母亲,甚至说强暴了母亲。
红袖当年是不信的,痛恨造谣的人,如今大兄居然关心母亲,他不是亲生儿子,乳母养大,平时与继母很少见面。
红袖苦笑摇头,她没资格唾骂大兄畜生,母亲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红袖的心理,经过时间的曲解,权当了胭脂青楼女子,亲情依旧的不嫌弃。
红袖对于自身定位,还是良家女子,她有自尊的底气。
离开鄂州之前,王后陛下说了,扶风侯成为了黔王,她成为黔王后,负责掌管黔王的后宫。
扶风侯的其它夫人册封王妃,小妾册封王嫔,红袖册封乐嫔。
“扶风侯狂妄的尊大?”红袖盘算过,不认为狂妄。
扶风侯的地盘比鄂岳军大的多,至高的大唐皇帝,已然成了象征性的存在。
册封乐嫔,红袖的心态变得高大上,女人的梦想,无非是嫁给称心如意的男人,得到诰命夫人的地位。
王的封嫔,官员小妾,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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