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新起的水雾,湿漉漉的吹着。将两人飞舞飘散的墨发交织缠绕,恍若寻常人家新婚之时许下的结发之约。
方玊任由两鬓青丝被风刮得凌乱飘摇,却倔强的不肯伸手去抿上一二。她瞪大眼睛,直视着桑落,不想忽略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桑落满目皆是笑意,语气万分真诚,“丫头,我若说我没有目的,你会信我吗?”
“会。”
落花如雨,零零飘散,搅起了漫天的流光,也直直的撞入了桑落心底最深沉的角落。桑落依旧笑着,比任何时候都要璀璨夺目。
“为什么信我?”他听到了自己的喃喃低语。
“不知。”方玊涩然开口。
桑落目光流转,微笑着看着方玊道:“若是我接近你真的有目的呢?”
“我认。”方玊苦笑道。
桑落深深地看了方玊一眼,目光微朦,他眺目凝视着远处层层相交的亭台楼阁,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接近你有目的的?”
方玊淡淡说道:“一开始或说刚刚。”
“哦……”桑落来了兴趣,微微低下头,笑道:“愿闻其详。”
方玊眸中光彩一闪,坦然迎视着桑落兴味的目光,竟有些刚直之态。“你不觉得你每次的出现都很突然吗?”
桑落勾起唇角,慢悠悠道:“未曾。”
方玊一愣,却也是意料之中,未有在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的出现不是意外,你有你的谋划。”
“为什么感觉我有谋划?”
方玊略一回想,陡然想起早先她私闯仙界本应重处,却因那腰牌上残留着他的一丝神识,那责罚便被轻易抹去。要知这在严苛无情的凤顷无手里,可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一个未曾谋面便可让顷无圣仙卖面子的人,身份一定不会简单。而我,不过渺渺众生中的一个蝼蚁罢了,自认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遇见你。”
“哦……”桑落微一点头,示意方玊接着往下说。
“我入仙界不久,就有藏书楼书卷被窃一事发生。而且……”方玊嗫喏了几句,还是抿紧了嘴唇。
桑落感兴趣道:“而且什么?直说就是,我知你何思。”
方玊抿唇呆立了片刻,还是咬牙说道:“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一个引转注意的幌子,而且,你现在尚在仙界,时间卡的刚刚好。”
此话一出,方玊就有些后悔。她根本不相信像他这般霁月清风的人物,会去做那些鸡鸣狗盗的龌龊之事。忙补言道:“但我相信,那只是恰巧而已。”
桑落眯眼细听了片刻,笑容依旧淡然温雅,不见一丝恼意。“你如此分析,倒也有些道理。”
“我就事论事而已。”
桑落深深地看了方玊一眼,反问道:“那我方才所说为你而来的缘由,你必是不信了。既是如此,为什么还相信那书不是被我窃取的呢?”
方玊莞尔道:“原因有三。”
桑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洗耳恭听。”
“依照顷无圣仙对你的重视,你们必是熟识。你想看什么书卷,与她说便好,犯不着行此险事,偷取出来。”
“这想必是其一,其二呢?”
方玊眼中波光流转,接着分析道:“你若是私闯结界,依照徐莫玄仙的性子,不会到现在还不下发搜捕令的。如此来看,你这次前来,仙界应是有人知道的。”
桑落唇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道:“还有呢?”
许是说话谈到了兴头,方玊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带了份俏皮。“要真是你窃了书,现在哪有心情在这里与我闲聊,早逃命去了。”
桑落朗声一笑,连一向未有感情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丝兴味之色。“也算有理,但照你所言,我接近你岂不是没有什么目的了?”
“这……”方玊讪讪的不知作何回答。她的这一通分析下来,所有假设均被她自己一一推翻,也有些糊涂起来。
“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桑落大笑一声,叹道:“不过,这面上的清冷何时才能露出一丝裂痕呢。”
桑落猛然大步上前,方玊未料到他还有意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却不料自己已是到了潭水边缘,脚下一空,一个不稳就要栽落水中。
方玊心中大是惊恐,见桑落未有搭手的样子,又无奈身边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方玊认命的暗叹一声,闭紧了双目。
但良久未觉水意袭人,只腰间一紧。睁眼的瞬间,迎目便是一双如墨眼瞳,似一汪没有尽头的深潭,拖拽着灵魂,直至地狱深处。
“为什么不唤我帮忙?
“我想赌你会不会出手。”
“如你所愿,你赢了。”
桑落眉眼似画,含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春日里的暖风,未曾深游,已然让人神魂颠倒、醉意涟涟。
“丫头,随我一同玩场游戏可好?”
只那一瞬,方玊已是移不开视线,神思出窍,鬼使神差的螓首轻点。
桑落舒眉又是一笑,他缓缓抬起右手,抚上了方玊的额间。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句轻语。“丫头,解决问题可不止一个法子。”
待桑落右手轻轻放下时,他的怀中已经空无一人,唯有臂膀间似有似无的香气,盈盈环绕。
桑落慢慢直起身子,凌空便听得一两声翅膀翻动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远处飞掠而来。桑落侧头间,子牙已经自顾自的跃到了他的肩头。
桑落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事情查清楚了?”
子牙怪叫道:“那是,也不看看爷是谁,这点小事……”
桑落只笑不语,斜瞥了子牙一眼,子牙悻悻地收了刚才那般劲头。“仙界失窃的书卷如你所言,是被他所盗取的。”
桑落嘴角一勾,邪魅笑道:“这戏该开场了,好好与他玩玩吧,下次再遇到这般有趣的事情,还不知要过多久呢。”
子牙抖了抖身上的白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猖狂道:“闲了许久,也该好好疏松疏松筋骨了。”
一人一鸟渐行渐远,转眼便到了仙界结界之处。桑落脚步不停,直对结界而去,轻松地跨步而出,全然没有当日相助方玊之时,撕扯结界那般费力。
那透明的光罩也只是微微轻颤了一下,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怕除了方玊,整个仙界没有人知道桑落的不请自来。手机用户看玊华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33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