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窜上了房顶,黏在了平整的天棚上。
我头皮一炸,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猫怪又来了,我慌忙伸手去按电灯开关。
可奇怪的是手按到了开关上,却就是打不开。
“别,不要……不要开灯。”竟然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开灯?”
“一开灯你就看不到我了。”
“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爱谁谁,用不着你管!”听上去他还挺任性。
这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渐渐苏醒,壮起胆子骂他:“你这个狗杂种,干嘛一直跟我过不去?”
怪物嘿嘿一笑,说:“我是杂种,那你是啥?”
“我是我,你是你,咱俩之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搭关系啊,一边呆着去!”
“少扯!说,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他嗓子眼里发出了咯咯的怪笑声,听上去就像一只病母鸡,然后说:“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谁跟你过不去了?我这不是来帮你的嘛。”
“你帮我?”
“是啊,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那天晚上你被鬼缠上了,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你早就让鬼吸干血了。”
听上去他的声音又脆又甜,完全是个小孩子,我渐渐放松了下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遇见的是鬼?”
他说:“他身上阴气很重,一闻就知道,我还知道那鬼看上你了呢,他想把你给收走了。”
我头皮一紧,急切地问他:“那你知道他是谁吗?是个什么鬼?”
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个我可不知道,爱谁谁,反正不是个好鬼。”
我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他说:“这是秘密,不……不……应该说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我说:“这么说,你也是个鬼了?”
他怪叫一声,否认道:“不是……不是……我还算不上个鬼。”
草,你不是鬼才怪呢,不是鬼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穿墙越壁,来去无踪?能把别的鬼给轰走?
……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他:“对了,你老实交代,那天在我奶奶那儿,为什么要抢走我的荷包?”
他随即调皮起来,油腔滑调地说:“那荷包上面又没刻你的名字,怎么就成你的?”
我说你别扯淡好不好,那是我奶奶亲手为我做的。
他耍起赖皮来,说:“你奶奶?我说她还是我奶奶呢,她能给你做,难道就不能给我做?”
我随手摸起了床头柜上的茶杯,高高扬起,威胁他说:“你还给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砸死你!”
“别……别……别生气,别上火。”他正经起来,接着说,“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呀?你大,我小,就该让着我嘛。”
“滚,哪有人让着鬼的道理?”
“不让拉倒!说实话,要不是我身上戴着那个抢来的荷包,你奶奶那个老鬼咋能找到我?她如果找不到我,又怎么来救你?说实话,你该感激我才对。”
我突然想起了前夜的那个梦,奶奶在梦中告诉过我,说是要找高手来帮我捉女鬼,难道高手就是眼前这个顽皮鬼?禁不住问他:“你的意思是……是我奶奶让你来帮我的?”
“是啊,要不然我可不敢来这种地方,冤鬼多着呢。”
“这里有冤鬼?”
“是啊,你是肉身之体,肯定看不到,这地方阴气太重,各色鬼都有。”
“各色鬼?你的意思是鬼跟鬼也分等级层次?”
“可不是嘛,鬼与鬼之间差别大着呢,能耐也各不相同,各样的都有,多了去了。”
“你别故弄虚玄了,成心吓唬我。”
鬼精灵说不是吓唬你,鬼的种类多着呢,有食气鬼、食法鬼、食血鬼、食粪鬼、地下鬼、疾行鬼、护身饿鬼、针囗饿鬼、欲色鬼等等,不下百余种,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再吓唬我,我可就开灯了。”
鬼精灵哼一声,说有能耐你开呀,你开我就走,才懒得揽这份闲差呢。
我激将他说:“就凭你这么丁点儿的小身板,能制服那个女鬼?”
“瞧不起我是不?秤砣小,压千斤,这话你没听说过吗?”小东西牛气哼哼,接着说,“实话告诉你,那个女鬼跟我交过手,我知道她的命门在哪儿,用不了几下,就能把她抽空。”
“尽吹牛,小心让女鬼打了牙祭,到时候可别赖我……”
“打住……打住……”
“怎么了?”
“别吱声……别之声……她来了……来了……”鬼精灵打断我的话,一跃跳到了房顶的角落里。
伴随嘶嘶的风声,一股阴寒之气从门外涌了进来,我惊慌失措地问他:“我呢?我……我怎么办?”
“躺下……躺下……睡你的就是了。”鬼精灵小声吩咐道。
我侧身倒在了床上,紧紧蜷缩着身子,扑簌簌抖成了一团。
眨眼的工夫,一个模糊的身影飘然而至,先是立在门口,朝四下里张望着一阵子,然后一步步朝里屋走来。
果然是她——那个屈死的女人!
我屏住呼吸,借着从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慌怯地打量着她,只见她一改前日的优雅端庄,变得披头散发,面色狰狞,就连牙齿也长长地龇在了嘴唇外头。
她来到了床前,先是嘶嘶倒吸了几口凉气,接着就伸出鹰爪一般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扑上了我。
“快……”一句话没喊出来,我思维失灵了,木头一样僵在了那儿。
就在这时,只听见喵呜一声尖叫,一道黑线俯冲而下,径直钻进了女鬼的裙裾里……
女鬼嘴里发出了吱吱的叫声,疯狂地扭动着身子,随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我回过神来,擦身下了床,钻到了东墙边的桌子下面,一夜都没敢出来,差点没被一泡尿给憋死。
好歹熬到了天大亮,才灰溜溜钻进了卫生间。
急屎赖尿全都排泄完了,我也不敢走出来,一直呆在里头,等到胖厨子过来送饭,我才打开门,佯装平静地说一声我在洗脸呢。
听见胖厨子放下饭菜,退了出去,我回到了房间,见一切如旧,才彻底放松下来。
我坐下来,安慰起了自己:没什么可怕的,自己一定是得了某种精神疾病,要不然怎么会老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做恶梦呢?并且还那么逼真,就跟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天下哪有什么鬼呀怪的,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又是漫长的一天等待,不见人来,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急躁难耐,几乎都要崩溃了。
晚饭过后,迎来了更为可怕的漫漫长夜,我蹬掉鞋子,赤脚满屋子乱窜,心里面说不出是个啥滋味,既盼着鬼来,却又害怕敲门声。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对着我喊一声:“疯了你?打住……给我打住,跑什么跑?”
见大个子进了屋,我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站定了,没头没脑地问他一句:“怎么了?”
“开灯,有人看你来了!”大个子高声吆喝道。
我放松下来,走过去开了灯,只见大个子闪身站到了一边,从身后显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朝着我微微一笑。
竟然又是他,还是昨夜里来过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脚迈入,先是站定了,如炽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再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个子问他:“我可以出去了吧?”
男人点点头。
大个子很不友好地瞪我一眼,哼了一下鼻息,然后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严了。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中年男人才问我:“柳……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叫柳絮。”我生硬地回答。
“丫头,你有点紧张是不是?放松,放松点。”
看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没法不紧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昨天还是偷偷摸摸跟我见面,今天怎么就敢大鸣大放了呢?
卧槽,这究竟是只什么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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