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快说”
我意识到不对劲了,二蛋的嗓音是如此的急促与慌张,像是正处在绝对危难的环境里。
“那白纸上显示的地方,我来了,可是,好浓啊……”二蛋声音极低,语无伦次地像是一个精神病。
我用最大力气吼着:“你他妈别废话这么多,说地址!”
“往西,出门往西一直走。”二蛋像是克制着自己最后的一段清醒思绪。
“然后呢?就一直走吗?走到哪?”我也克制着冷静地说着,希望能感染一下二蛋。
“不,不要……啊。”
二蛋最后发出的,是一段近乎绝望的呼喊。我能想到的,是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才会如此的嚎叫。
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我这边一直是‘嘟嘟’的声音。
我把电话放了下去,也不敢打过去了,自己也沉默起来。
转头再看向窗外,此刻已是深夜,暗淡的月光仿佛把街道衬托得更黑暗了,而模糊的街道轮廓,有一种我的农村老家的样子。
其实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遇到事情就怕,就比如刚才,通过二蛋在电话里嘶吼的声音,我似乎能想象到他在经历一个怎样的可怖处境,这已经把我我吓得尿裤子了。
裤子越来越湿,越来越黏,我一拳锤在了窗沿上。
我忽然闻到,这房间里有种奇怪的味道,不似普通的空气,有些黏黏的酸酸的感觉,但也仅仅是异味,没其他的特征了。
思索了半分钟,我决定,还是要去救他。
因为我想到,此刻我是在越南境内,而我既没有大车钥匙,也不会开大车,若是对二蛋不管不顾的吧,我也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啊!
为了我能安全回家,我决定去救他。尽管我也觉得,未必能救得了他,毕竟我什么都没有,赤手空拳去不是找死嘛。
我背上了包,拿出手机打开指南针功能,下楼就朝西跑去了。
令我觉得诧异的是,这大半夜的,绿冢宾馆的大门是开着的,而我一路跑下去,根本没见值班的服务员。
其实我是想看看那个丰乳肥臀的老板娘的,哪怕只看一眼,也是一种享受。
朝西一直是暗淡的街道,这越南边境的半夜,跟我们国内的农村差不多一个样子,几乎都是冷冷清清的。
路边忽然有几个长得十分矮小的人经过,他们实在是太小了,让人觉得是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但是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却是精练有力,不似孩子,这点令我十分诧异。
若是平常,我肯定停下脚步看着,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跑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跑出了这条僻静的街道,前方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
这幅画面,让我想起以前读中学时,关于边境的一带描写,就是这种模样,没人没动物,跟沙漠没什么区别。
可是,二蛋来这种地方干嘛?那白纸上显示的地址,不会是在这里面吧?
如果是,那我觉得二蛋真是个二蛋,毕竟用猪脑子也能想出来,这野外荒地怎么会是失足妇女聚集的地方嘛!
四周冷风嗖嗖穿过,月光在这荒地里反倒显得更亮了,我瞅见很远的地方是一片树林。
我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内心的恐惧像是热流一样流窜在五脏六腑,这荒地跟他妈古墓群似的,我真不敢进去啊。
我掐了掐自己手心,告诉自己,最多找到那片树林,如果没有的话就折返回去。
哪怕是步行着要饭会越南,也不能在这大半夜的野外被吓死啊。
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这地面凹凸不平,石头树枝遍地都是,我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着‘二蛋……二蛋’,还是重重地摔了几下。
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跌跌撞撞地碰到了一个土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靠着休息起来了。
我发现,自己此刻处在一片树林中,四周稀稀疏疏的树木围绕着,而除了树木以外……
还有浓重的雾气!
没错,刚才大概是忙于奔跑,没意识到自己进入这一片雾气里了,而此刻才发现,这树林里是团团的白雾。
我站起来,又猛地发现,这四周的空气有种别样的味道。
有点黏,又有点酸,跟在绿冢宾馆里呼吸到的空气很像!
我决定不往前走了,沿着原路返回吧。
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走回去了,可越往回走,这雾气愈加的浓烈起来。
尤其是此刻,竟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我几乎是依靠触觉,也就是双手在前面摸着,来寻找出路。
我彻底慌了,感觉身子全都使不上力气,酥软在地上。
勉强拿出手机,给二蛋拨了过去,那边铃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没人接听。
忽地,我听到远处传来的铃声。
没错,的确是二蛋的铃声,从他结婚时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用这首‘猪八戒背媳妇’当他的铃声,从没换过。
我硬扛着又站了起来,朝着铃声发来的方向,摸索着走去了。
铃声很快结束了,我只是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一直走着。其实我内心仍是害怕的,我不知道在这阴气森森的浓雾里,看到二蛋会是啥样子。
那白纸怎么会指挥着他来这种地方啊。
然而,在下一刻,看到面前这一幕的时候,原本我还保持着微弱呼吸的身体,在瞬间几乎要炸裂了。
体内所有热流灌溉入脑子,我感觉浑身是彻底的酥软,倒在了地面上。
在我的前方,宛如有一道隐形的屏障般,把这浓烈的雾气与一片空地阻隔开来了,空地上站着一群人。
或者所……不是人。
地面上摆着一排排的棺材,至少有几十口,而在棺材尽头,有一排排人笔直地站着,像是等待着什么命令,一个一个地往前挪着。
尽管只是借助暗淡的月光看着,仍能感觉到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在这队伍的最前面,站着两个人,像是指导员一样,对着每一个走过来的人划着什么手势。
我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更令我惊讶地发现,这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那绿冢宾馆的老板娘!
而另外一个,似乎是佝偻的身躯,苍白的胡子,倒是有几分像指挥我们进来的白胡子老头。
我坐在了地上,尽可能把身体隐藏在浓雾里,好不让他们看到我。
眼球崩出了裂缝,身子颤抖得像是在零下三十度,裤子再度的湿了……
要知道,我这二十八年来,可一直是一个无神论的坚持者啊!对世界上一切的牛鬼蛇神都置之不屑,打小也不爱看恐怖片,只是零星地听老人们讲过些恐怖知识。
就连刚刚来到这里之前,虽然我胆小怕黑,但是在内心深处的我还是在想着,所谓的怕黑不过是心理作用,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那都是封建迷信。
可是,看到刚才这一幕,实在是他妈是吓死了,这活生生的就摆在面前啊。
等会!
怎么会是那老板娘站在人群最前面?旁边怎么还站着那个算命老头?
我把头伸出浓雾,再度仔细看着。虽然只是能看到侧面,但我仍然认出了他们。
尤其是这老板娘,那搔首弄姿的侧面风韵,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此时此刻,看到老板娘这绝美妖娆的身姿,我也没有丝毫兴趣了,只是努力把自己乱极了的脑子整理得清醒一些。
现在该怎么办?二蛋在里面吗?
在的!我看到,在人群的结尾,似乎就是二蛋了。
二蛋跟整个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木讷的表情,行尸走肉般地往前走着。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皮肤里,鲜血流了出来。
现在要原路回去吗?丢二蛋在这里不管吗?
对!我就这样做!
如果我现在去救他,凭借我这么一个匹夫之勇,估计只能是被他们抓到活剥,或者跟这一群行尸走肉一样,但如果我不救他的话,或许还能逃生。
我才二十八岁,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能活呢,不能现在死!
二蛋啊,虽然你是我惺惺相惜的兄弟,但我这一次真的对不起你了。
就在我转身要跑的时候,忽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在那边。”沉闷而深邃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指向我。
我一听,当然是那老头发出来,他绝对就是白日见到的那算命老头了。
他们发现了啊!
条件反射地,我想要立马冲出去,但就在我准备双腿要发力的瞬间,刚被我掐破的手心的皮肤,突然碰到了地面上的一块烂石头,猛地剧烈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下。
不,现在这样跑出去,他们肯定是发现我的!
我捡起这块烂石头,朝着右上方用力扔了过去,心里暗暗祈求,希望他们不要发现这块石头在半空产生的抛物线,只听到最后的声音就好了。
‘砰’的一声,右前方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这石头应该不是撞在树上了,而是石头上。
我再仔细听去,一阵脚步声朝我一旁走去了。
我探头在雾气外面,看到那老板娘和那算命老头,身子如同一道利箭,冲向了我那石块所处的方向。
计划中我是现在就要逃跑的,但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我还是冲向了这片空地。
我爬到了这群行尸走肉般的队伍中,找到了站在最后几个的二蛋。
我拉了他几下,他身子岿然不动,无奈中我只好侧过身子,背住了他。
尽管是背着他,可他的身体还是保持着僵硬的站立姿势。
顾不得其他了,在瞬间我也迷失了方向,朝一边最近的雾气冲了进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发疯的奔跑过,脚下的石块和树枝扎得我腿疼,每跑一会就跌下去了,膝盖和小腿上磕得满是伤口。
但我还是不能停,任是背上还有一个一百多斤的傻子,我还是以我从未有过的速度跑着。
跑了有几分钟,实在是太他妈累了,稍微停下来,把二蛋身子放在旁边石头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二蛋竟然恢复了些意识似的,喃喃地说了句:‘龟子哥……’。
我大喜。
但同时,另一个声音从浓雾中响了起来,我听到的瞬间,瞳孔缩进,巨大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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