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儿,马车在外头等了好久了。↙書荒阁www.shu huang ge .com↖⊙.+再不去可就误了时辰了!”花满园心急火燎地跑过来,也不管状况如何直接扯开了嗓门喊,声音响得震天。
最先有反应的是韩冰儿,她捂着发疼的耳朵,不满道:“你喊什么?你家公子好好的呢。”
“大小姐,你怎么也没上马车啊?哦我知道了,公子是看你不在才……”
“满园。”花镜夜轻轻一唤,截住他的后半句话。
韩冰儿云里雾里,“马车?是要出门么?去哪……”她还未把想问的问完,花镜夜却上前一步抓过了她的手,不霸道,但有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他拉着她往大门的方向走着,对她的诸多问题完全视而不见。
花满园在后头跟着,耐心地为她一一解答:“大小姐,我们这是要进宫拜见女皇呢。顺道去看望帝后,那是我家公子的义父。”
“什么?要去皇宫?”韩冰儿不敢推拒得太明显,但起码让他放慢了脚步,“等等,等等……入宫进见是大事吧?好歹让我重新梳洗一番,换件更得体的衣裳。”
“大小姐,来不及了!反正女皇和帝后要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装扮和衣裳。我们快些走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来叫我?”她质问。
“公子被二小姐缠住了么,一闹二闹的,耽搁了不少时辰不说,最后弄得也得带她一同去。”花满园小声嘀咕,还翻了个白眼,俏皮得很。
听到“二小姐”三个字,韩冰儿脑门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她心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状况吧?
韩冰儿忐忑地往前走了两三步,心里越来越没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重隐,朝他使了个眼色。
哪知重隐阖了阖眼眸,施施然地转过身,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根本不理睬她的求助。
你不是要保护我的么?不能寸步不离至少也不应该临阵脱逃呀!她半张着嘴,心急得不得了,可惜话全梗在了肚子里,一句都不能说出口。
笑话!你是进宫又不是去送死,自然有大内高手暗中护着,瞎担心个什么劲。树影萌动下他的身影透着些许桀骜和不羁,散发着分明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不得不说,这两人打得虽都是腹语,但却意外的合拍呢。
心底的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前方未知的事物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稍不留神就会被湮没,但是无奈之下韩冰儿也只能鼓足劲独自一人迎头面对了。
一行人走出了韩府,果然有两辆马车停在侧门处。马儿长得很骏,鬃毛油亮,看起来特别的精神。牵着马的是叶子,他握着缰绳,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马脖子,时不时地还拿脑袋去顶马面,一人一马别提有多亲昵了。
叶子一向眼尖,这次也是他头一个发现韩冰儿。小伙子立马展颜一笑,恭敬地喊了声“大小姐”。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韩冰儿并未躲闪,朝着众人轻轻颔首,眸子里发出的光亮无一人敢直视。
听到动静兴致勃勃地从车上跑下来的韩霜儿原本笑容满面的,珠钗晃动撒下一地光华,标致且可人。万嘱咐自己千万别一时冲动破坏了形象,强住了怒气,却再也挤不出一个笑来。
她上前挽住花镜夜的手臂,撒娇道:“夜哥哥,霜儿等了很久了,可以走了吧?”
以为他会顺水推舟地松开自己,韩冰儿不免舒了一口气。被他抓着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身心是不属于自己的,只知道一味的迁就顺从,甚至连婉言相拒都做不到。
“恩。”花镜夜只应了一个字,清亮的声音沁人心脾。狭长的凤眼犹如磁石一般,吸引着明里暗里的一切视线。他不着痕迹地从韩霜儿的臂弯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拉着韩冰儿,跨上马车。
定力不足的韩霜儿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夜哥哥早已坐进了车里,连头发丝都见不到了。“哼!”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眼睛里冒着火,却无处撒。
马车呆下六个人并不成问题,而此刻却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那种彼此的呼吸相融相合的感觉,让她的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他出门之前应该沐浴过,皂角和荷叶的清香不断地飘逸而出,萦绕在她的鼻尖。青丝不似往常那般披散着,而是用白色的发带束住了,长长的发带笔直地垂下,落在他的身侧,陷进毛绒绒的软垫里。这装束一改平日里的随性是没有了,更显得庄严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很重视这次的出行。
韩冰儿看得有些痴了,连眼皮子都忘了眨。
“你……”
咦?是谁在说话?
韩冰儿四下张望,确定车上没有藏了其他人。那就奇怪了……
然后她抬起头,正撞上花镜夜投过来的视线,内里夹着探寻和不解,只是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难不成,刚才那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韩冰儿无法置信地皱皱眉,是自己说的么?想说什么?要问什么?她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只可惜连零星的片段都捕捉不到。
花镜夜耐性极好,脾气也不坏,眉宇间的那股淡然沉静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他可以持续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很久很久,比如凝视,比如静坐。从来没见过他不快烦躁,更别说大发雷霆,他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很少有。
只是韩冰儿受不了被他注视着,此时此刻她只想随便编句话搪塞过去,否则自己定然全程都会如坐针毡的。
“你……那天之后,没染上风寒吧?”没有深思熟虑,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想收回已经晚了,韩冰儿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明明有千百种敷衍,她却偏偏选择了这一种。那天的事,就真的如此难忘令自己如此在意吗?在意到能忽视所有的理智与自控,完全不顾后果只逞一时之快?
真是……糟糕透顶!
“你想问什么?”花镜夜自然无法知晓她乱得一塌糊涂的心绪,他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不愠不火地再推了一把。
“不,不是的……”韩冰儿摆着手,摇了两下又觉得很碍事,悻悻地放回膝上。她根本不想这样的。是了,她并不想为了一个人去谨小慎微思前想后,在他面前完全失去自我,害怕从他眼中看到厌恶和不屑。她丢了骄傲丢了自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
她倏然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容。苍白如纸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色,就像被重新注入了一剂鲜活,整个人没有了之前那股小女子畏缩谦卑的情态,一下子感觉精神了不少。
“有一个女子,从小到大一直爱慕着一个男子。眼里心里除了他,容不下其他人。每日都会为他焚香祷告,希望他无病无灾快乐安康;每月都会到他常去的凉亭等着,只在角落里远远看一眼,便觉着那就很幸福了;每年都会为他亲手缝制一件新衣,一针一线都是她的爱恋,却从未送出过……”韩冰儿一字一句地娓娓道来,声音却越来越轻,说到最后,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耗去她全部的气力。
而花镜夜脸色未变,气息平和,细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像是在等她将话说完。
“我只想问一句。”韩冰儿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那个男子,究竟对那个女子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花镜夜,到底喜不喜欢韩冰儿?”她直视他的双眸,丝毫不退避,一副勇敢果决的模样。其实她心里一团糟,都快掀了天,她不知道这样问,是为了帮从前的韩冰儿讨个说法,还是替现在的自己问个明白。但她清楚一点,只要他摇摇头,就等于将两个人同时打进了地狱。原来的那个或许已经释然,自己也不会再去痴心妄想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他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无谓,又是那样的犀利,那样的尖锐。韩冰儿怔怔地望着他,哄乱的内心戛然静止。
“有无情意,那个女子自己感觉不出来么?”花镜夜的神色一如既往,声音却难得带上了些人气,“那么你呢,韩冰儿,你感觉得到么?”
之后的半个时辰他们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花镜夜重新合上眼,将头轻轻靠在车厢内壁上,模样有些倦怠,神色也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仿佛累到极点,看上去就像在假寐。
对面的韩冰儿也没有了闲情逸致再去看他,背过身子趴在车栏上,用指尖挑起帘子的一角,她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一路倒退而去的景色。
你知道么花镜夜,直到最后一刻,她都还在惦念你,口口声声要我发誓必须待你好护你周全不让你受一点伤,否则她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你大概不能想象,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似乎连骨子里都浸透奴性的韩冰儿那一刻是多么的神采飞扬,令人胆颤!
而我,说到底只是半路杀出来的陌生人,只不过占着她的身子让你有些熟悉感罢了。真要算起来,与你相识不过几日,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啊,我没有资格品评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曾为了你深深地考虑过,就连死,她也是想到这样做能放你自由才下定决心欣然而赴的。
只是有些事,可以不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而她办不到的事,我一定会替她做到。因为她懂得如何才能让你更好,可我却还不懂。
韩冰儿眯了眯眼睛,暗暗咬了咬牙,在心底做了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但是须臾之间她的眼神又柔和了下来,漾着盈盈的水波,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其实呀,花镜夜,我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你,只是这份喜欢,恐怕会经历许许多多的磨砺和困难……
马车一路驶进朱雀门,畅通无阻,最后停在了大路的正中央。先是赶车的花满园、随风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家丁跳下车辕,然后撩起车帘,正主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