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者多少都能自保,只要不是雇主亲自提刀杀过来,基本不用担心,更何况他们还“人多势众”。
斋堂里只有两个信徒,其中一个强壮些,另一个身形瘦弱,基本过不了几招就被沈沉风和东方良放倒了。
可放倒之后他们才明白……寺院中信徒虽然不少,却远没有今天的旅客多,倘若这些无辜之人团结一处,也不是没有反制的可能,只是……
这些信徒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
沈沉风夺刀砍下了其中一人的胳膊,可那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望着自己的胳膊痴痴地笑着,过一会儿竟然扑上去撕咬啃噬,将自己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吃得精光。
这种神态让沈沉风想起了另一座寺院中的东西,那个在他手臂上留下咬痕的东西。
显然,另外两个人也察觉到了,所以喻袅袅直接拖了把长凳,将另一个不断挣扎的人压在了下面。
“杀不死,打不疼,就算囚禁起来,我看也不能长久。”喻袅袅指着凳子腿道,“看看这牙齿尖利的……铁笼子也能啃着渣。”
就像昨天一样,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就连斋堂的大门都被撞开了,越来越多的信徒发现了这里。
但跟昨天不一样的是,这些信徒并不打算放过生魂者,几乎是看见他们的一瞬间,就扑了进来。
“我有一个粗浅的想法需要你们帮忙。”沈沉风道,“我们往后山跑。”
若论力气,喻袅袅可能不是两位男士的对手,但要提求生的速度,喻袅袅当之无愧可以排个第一。
当沈沉风说出“往后山跑”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狗咬狗,不知道哪一方的嘴比较结实。
被他们引出来的信徒并不太多,包括那缺了手的也才五个,但奔跑得速度却不慢,跟野兽似得在林间穿梭。
直走到那阴面的寺院门口,他们却忽然不动了,背脊全都拱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里面,像是惧怕,也像是嫌恶,反正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情感。
喻袅袅他们先进了寺院,跟在后面的信徒徘徊了一会儿,似乎是彻底无奈了,这才死心离开。
可这时,喻袅袅却怔在了神殿之前。
几个小时前,神殿里还是没有东西的,现下神魔归位,一堆的石雕端坐莲花台中,就像它们从未离开过一样。
恶臭又重了几分,就算不用鼻子呼吸,这股味道也随着皮肤渗进血液中,让人一阵阵的反胃,而山上的风也莫之奈何,这味道就像是凝结的固体,根本吹也吹不动。
更可怕的是,这些神像都是有眼睛的——会动的眼睛,从喻袅袅三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齐齐望向了他们,连眨眼都能听到一阵“簌簌”声。
“慢慢退出去。”沈沉风道。
大概是之前已经吃饱喝足了的关系,所以喻袅袅他们没有受到袭击,顶多吓出了一脑门的汗。
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又是遇到雇主,又是深入虎穴,被“人”追杀,被神像藐视,喻袅袅的小心肝差点承受不住,自己先停搏了。
当他们再次回到客栈时,便听人说寺院中除了信徒,所有的旅客都死了,血从门槛中溢出来,而那异香掺杂着腥气,竟是另一种惹人不安的味道。
先处理了伤口,又吃了点止痛药,他们将水洒在门和窗上,然后关紧了,这才算找回了一点脑子。
情绪对理性的影响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喻袅袅跑回来时有好几次都想回头,拿把刀加入砍人大队。
“客栈里好冷清啊。”喻袅袅道,她烧了点水,泡了杯心平气和的红茶,跟她师父学来的养生套餐此时派上了用场,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客栈里……特别是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早上的时候,确有一些生魂者去了寺院,但由于昨天的事情,寺院已经列为危险的禁区,除非万不得已,生魂者们更愿意从客栈下手。
就比如曾偷袭东方良的那对搭档……他们就住在斜对面朝阳的房间里,不过两人全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傲娇,时不时的拌嘴吵闹,没完没了,乍然听不见了还有点不习惯。
“异香也就罢了,它是由情绪和怨念混合而成的,传多远我都能理解……但血腥味也能传这么远?”喻袅袅表示怀疑,“更何况天气阴,风还这么大。”
“血腥味就在院子里,”东方良表示赞同,“刚刚路过的房间中,有几间让我全身的皮肤都在颤栗”
那是东方良的预警系统在提醒他注意。
“这么厉害?”喻袅袅偷偷瞟了一眼沈沉风,见他微微低垂的眼光中也有坏心思在浮动,便又道,“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得找到这几个房间……然后进去看看。”
“……”东方良觉得自己被坑了。
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就算被坑了他也没处说理去,只好掏出心里的小本本,记下这笔账,回去向尚月控诉,让她别跟喻袅袅来往了。
为防再次受到香味的影响,他们带上了手工制作的简易口罩,东方良在前面引路,喻袅袅和沈沉风跟着。
每过一个房间,东方良就点头或摇头,示意有没有危险。
一开始时并不顺利,喻袅袅推开的都是空房间,虽然有些打斗痕迹,但没留下尸体,就连血都是很少的几滴,别说隔着门,就是进到里面蹲在地上闻,也闻不到任何味道了。
直到东方良捂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站在第三个房间前。
这个房间里有动静,但动静很小,听起来就像有人在里面睡觉,偶尔会翻个身,但这迎面扑来,连口罩也挡不住的血腥气却诉说着另一个现实——
里面死人了。
喻袅袅慎重的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一摊血和一个死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半死不活,手里拿着刀,拼命将自己的搭档剁成肉泥的生魂者。
场面过于血腥残忍,喻袅袅只看了一眼,就将门给关上了,还差点撞到自己的鼻子。
“让我缓一缓……”喻袅袅道。
大概半分钟后,她才有勇气重新推开这扇门。
屋里的两个人显然经过了剧烈的争斗,墙壁,桌子乃至床上都是刀痕、抓痕和牙印,最后虽然造成了一死一伤的局面,但伤的那个也已经肠穿肚烂,仅凭着一点求生欲,一边刀剐着凶手,一边将自己的内脏往肚子里塞。
就在喻袅袅开门后几秒钟,活着的也慢慢咽气了。
虽说已经经历了不少世界,但喻袅袅还是头一次见到生魂者之间如此相互残杀。
虽说偶尔会有利益冲突,或因私欲下狠手的,最多手起刀落,就连李赴城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也没在里世界光明正大的将人剁成肉泥。
这间屋子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像两个人同时失去了理智。
东方良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还没消下去,所以他没踏进房门,而沈沉风则嫌恶屋子血肉横飞的场景,也没打算进去,只有喻袅袅……
她刚迈了一步,马上就退了出来。
“开窗户……快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喻袅袅忙不迭道。
她还带着口罩,可一进房门,浓厚的香味便扑面而来,震得她心神荡漾血气上涌,要不是还没深入,恐怕东方良和沈沉风就得挨她的刀子了。
因为之前的香味都是从寺院里传出来的,所以大家自然而然会想办法紧闭门窗,将这股诡异的香味挡在外面……可若有人在房间里动了手脚呢?
门窗紧闭,味道散发不出去,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是瓮中之鳖,只剩下自相残杀这一种情况。
东方良和沈沉风开窗的同时,喻袅袅在院子里打了桶冰冷的井水兜头淋下去,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没事吧,”沈沉风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
“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喻袅袅道,“若是搞不清楚,我可不敢轻易回房间。”
弄个不好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沈沉风点了点头,只将喻袅袅冰冷的手捂在掌心中。
客栈的房间虽然有好有差,但其实布置都差不多,走进门一眼就能看清楚。
就这简单的陈设中,却有一处布满了血掌印,就好像……屋子里的人曾经无数次挣扎着想要将其打碎,这东西就是他们头顶上的电灯。
客栈的电灯很简陋,就是一个装在灯罩中的白炽灯泡,东方良爬上去将灯拆开,发现灯罩中还留有一些油渍。
这些油可能本来就不多,沉淀在灯罩底部,不特意去瞧也发现不了,但白炽灯泡开的越久温度越高,虽不至于点燃底部的油,却能使其挥发出来……而这些香油想必来自于寺庙,因而能蛊惑人心。
东方良没敢对准了闻,只用手扇了扇……果然一股子异香。
“走……回去看看。”沈沉风道,“我们的灯大概也被动了手脚。”手机用户看亡人开路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638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