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神探齐格勒 > 第7章 中邪
    (本插画为每天读点故事App官方特邀创作插画师:龙哗)

    齐格勒睁开眼,眼神由混沌转为清明。

    黑漆漆的天花板,预示着他醒来的时间,还是深夜。

    他皱了皱眉,侧耳倾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貌似就是唤醒他的元凶。

    齐格勒起身坐起,向着房里唯一一处亮光望去,心头不由得一颤。

    深更半夜,任谁看到这幅光景,心里都会胆寒吧。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正在哽咽抽泣?

    身旁的台灯发出冷冽的寒光,照在披散的长发上,只露出一小块脸颊,苍白的毫无血色。

    齐格勒本能的去摸床头柜的枪,却无意碰到另一个人的手背。

    猛然一惊,扭头看去。

    一个陌生男人,正低头站在床边,脑袋侧向一边,架在肩膀上,翻着白眼,用余光盯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齐格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一把扭开房里的电灯。

    这下,彻底傻眼。

    屋里原来不只这两人,在墙角还窝着三个。

    和之前的陌生男人一样,他们翻着白眼,黑色的眼珠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看着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其中一人喃喃自语,同时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十分钟后,红楠木制成的大门被蛮力撞开,齐格勒捂着左臂跑了出来。

    他光着脚,不顾地上的石子有多硌人,一路狂奔,同时心中不由得咒骂,“这帮活腻了的人,袭警!知道要坐多少年牢嘛?”

    他跑过一个转角,将身子往墙上一靠,大口喘着气,左臂似乎伤的不轻。

    齐格勒非常清楚的知道,今晚袭击他的人,只是这个城市里再普通不过的市民,与他无冤无仇,甚至素不相识,他们之所以会这么疯狂的攻击他,完全是因为……

    他们中邪了!

    齐格勒给左臂简易的包扎了下,掏出手机,拨通了白灵的号码。

    很快,电话里出现白灵慵懒的声音,齐格勒心中的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

    “大哥,这才几点?什么事啊?”

    齐格勒笑笑,“月色不错,出来看看?”

    白灵干笑了两声,“凌晨三点半,起来看月亮!再见。”

    电话毫不犹豫的被挂断。

    齐格勒将手机收好,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整张脸都布上了寒气,“很好,就冲着我一个人来,我也能放手一搏了。”

    他看准时机,从阴暗的角落处冲出,直接来到一条很宽的十字路口。那些人果然立刻发现了他,提着血淋淋的刀就冲了过去。

    齐格勒一路跑到一座大桥之上,正想着抄近路赶往附近的警局,身子刚一停顿,一把刀就插了过来,整个人刚一躲开,脚下又被一只手给拉住,身子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就向桥下倒去。

    齐格勒在不断地下落,眼看桥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便是那奔腾的江水向自己涌来……

    时间倒退回一周前。

    两辆呼啸的警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刚接到报案,一栋民宅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车里,齐格勒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死者信息,“王大友,男,49岁,独居,今早被邻居发现死在自己家中。”

    白灵开着车继续介绍道,“据说案发现场十分血腥,王大友身上全是血窟窿,整个腹腔都被扎烂了。”

    齐格勒没有搭腔,只是忽然长眉一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死者是……灵媒?”

    白灵点点头,“网上对灵媒的解释比较玄幻,据说是一种民间职业,指的是一群能够通神、通鬼、通灵的人。他们能够使用某种仪式让死人的灵魂附在自己身上,与活人交谈。”白灵故意说得抑扬顿挫,以显示自己的将信将疑。

    “怎么了?”许久听不到齐格勒的回应,白灵斜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淡漠。

    齐格勒将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点着,“你的解释丝毫没有科学根据,说白了死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这样的人能遇上什么高智商罪犯,一定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引发的凶杀。”澄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慵懒,“这种程度的案子,有你就足够搞定。”

    白灵这次倒也不反驳,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行!这案子我负责,你去解决局里另外两起吧。”

    齐格勒眉骨一扬,“噢?还有案子?”

    “星光网吧有两名十四岁的初中生,因抢电脑捅伤对方;家住风尚小区的张女士停在楼底的电动车被盗。”然后白灵愉快地露出个微笑,“你看你准备接哪件?”

    齐格勒脑门流下三根黑线,重新拿起手机,认真的看了起来,“太平盛世,不能太挑剔。”

    两人很快就达到出事的小区。

    这是一栋十分老旧的居民楼,周边满是新圈出来的建筑工地,一座座新式的高楼大厦和这幢低矮的房屋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齐格勒走进屋内环顾四周,所有东西都整齐的摆放着,亦如主人还活着时的那般模样。

    内屋里面人影憧憧,刚迈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地上已被鲜血染红,一个胖男人倒在血泊中,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惊恐模样。

    他手上戴着诸多金饰,活脱脱一个暴发户,但身上却是一件黄色的、像是道士穿的大褂,手边散落着一把用铜钱制成的长剑,已被鲜血染透,看不出本来颜色。

    正如白灵所说,尸体被插了很多刀,特别是肚子,完全被捅成了马蜂窝。

    过度的血肉模糊引起了白灵视觉上的不适,微微蹙眉,走向了一边的法医。

    女法医显然是个新手,取下口罩,对着门外的方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预计遇害时间是昨晚九点。”

    “不对!”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齐格勒正在翻看着一叠抽屉里的彩票,“正确死亡时间是在昨晚七点四十至八点之间。”

    法医一滞,却又不敢反驳,继续说道,“手腕处有伤痕,死者生前可能遭遇捆绑。”

    “不对!”齐格勒眯着眼举着放大镜,“勒痕太细,不是捆绑所致,而且屋里存在打斗痕迹,”他腾出手挑起地上一截金链,“是挣断手链造成的。”

    法医有些窘迫,脸上热辣辣的,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小了八度而且结结巴巴,“身上,刀伤达……达二十多处,从切口看,是一把尖角匕首。”

    包括法医在内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齐格勒。

    他正自顾查看着尸体,没有之前的反驳。

    仿佛也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齐格勒抬起头,皱起眉,回给大家一个“你们看起来真莫名其妙”的眼神。

    法医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呵呵,是的,没错,凶器就是一把尖角匕首。”

    齐格勒检查完尸体,又开始检查里屋的各种物件。

    白灵知趣的给他让出位置,自己则退回到外面。

    客厅里没什么东西,茶几上放着一个被用过的水杯,警员正在搜集上面的指纹。另一旁,还放着一顶十分老式的破旧棉帽。

    她又来到大门边,锁体平滑完好,没有被撬痕迹,低头还看见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白灵蹙眉,陷入沉思。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齐格勒忽然出现在身后。

    白灵吓了一跳,“什么啊?”

    齐格勒长眉一挑,“如此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一丝好奇你会得出怎样的结论。”

    白灵学着齐格勒的样子,也挑了挑眉,“我觉得胸有成竹。”

    “凶手和死者应该是熟识的朋友关系。”

    “首先,门锁完好无损,门边停留的脚印并不凌乱,说明凶手的到来,死者并不惊慌。”

    “再则,他遗留下了一顶棉帽,一般来说,陌生人第一次到对方家中,拘谨会占主要情绪,他既然脱下帽子,可见他很放松。”

    “最后,他到访的时间是在晚饭后,怎么看都像非工作时间的朋友拜访。”

    白灵顿了顿,瞥向齐格勒,“所以调查重点应该放在,最近和他有矛盾冲突的朋友身上。”

    齐格勒将修长的身子往门边一靠,给了一个标志性的笑容,“恭喜你,成功将我们的调查方向给带偏了。”

    白灵无语。

    “他们的确相识,但维系他们关系的不是情谊,而是利益,凶手更可能是他的顾客,因为他绝不会让单纯的朋友,晚上来打扰他。”

    齐格勒站直身,目光滑过白灵,玩味一笑,“他很忙的。”

    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齐格勒身上,他才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长风衣,走到大厅中央,在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解释后,嘴角微扬,缓缓开口。

    “抽屉里存着他买的彩票。从日期可以知道,他每晚都有下楼买彩票的习惯,时间点就在七点四十至八点之间。”

    “我也是由此断定他的死亡时间,然而他下楼的目的,却不仅仅是为了买博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齐格勒向后退了两步,好让外面的人看到里屋的尸体,“看看王大友本人,虽然全身挂满金饰,可没一样是真的。”

    又走到门边,挑起尸体衣服的一角,“道袍是上等绸缎制成,但修补过,而且只修补了前面,没修补身后。”

    “他不是真的富有,只是做出一副有钱的样子。”

    “关于这样做的原因,我猜与他的工作有关,毕竟一个穷困潦倒的外型,容易让他的客户联想到他生意不好、技术不精。”

    “然而资料上显示,他在当地小有名气,经济情况应该不差。”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钱呢?”

    齐格勒翻动着死者的头部,“他的颈椎部位十分僵硬,腹部有明显赘肉,可见他长时间保持着低头的坐姿。

    “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指腹光滑到没有螺纹,却仅限于右手,这种情况往往在两类人身上出现。”

    “第一,与纸钞经常打交道的人,比如银行的出纳、会计,以相同姿势,长年累月的点钞使得手指平滑无比。”

    “第二种,就是赌徒。”

    齐格勒转了个身,努了努嘴,“从任何角度看,他都不像第一种。”

    “楼下彩票店的旁边就是棋牌室,我猜他一定每天晚上准时光顾。”

    “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怎么会让普通朋友来干扰他赌钱?所以死者昨晚破例没有出门,更可能是因为知道晚上的来访者是能让他又赚一笔的客户。”

    “因此,调查的重点应该放在最近找王大友来做通灵仪式的人。”

    “而且,该凶手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戴的这种棉帽,在城市里已经基本买不到了。”

    “地点嘛。”齐格勒微眯着眼,摸着下巴,“就可从周边的建筑工地开始。”

    很快,调查就有了进展,周边一建筑工地的外来民工章城有重大嫌疑,据他的工友交代,案发当晚,他晚上七点至九点有过外出,回来后,神色明显比外出前慌乱了许多。

    两人于是奉命将章城缉拿归案。

    驱车来到工地,没想到章城一见警察就开始逃跑。

    追逐战中,章城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栋还未搭建好的高楼,攀着楼梯就向上方跑去。

    白灵和齐格勒兵分两路,准备从两边夹击,将章城围堵在顶层。

    章城来到楼顶,一脚踹开大门,呼啸的狂风险些将他吹倒。眼见对面出现一名狂奔而来的警察,正欲转身,后面又闪出一名追兵。

    心有不甘的他跑到一块空地,抄起地上一根铁棍,胡乱的挥着,想做最后的抵抗。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章城带着哭腔大声叫喊着。“王大友身体里有只鬼!是它逼我杀人的!”

    “很好。”齐格勒还在气喘吁吁地缓解一口气跑上楼的缺氧,“这下杀人动机也解决了,精神失常。”

    章城脸色一变,拍着胸脯说道,“我不是疯子,我很正常!”

    “我不想杀人,我真的是被逼的。这世上有鬼,真的有鬼!是鬼逼我的啊!”章城激动得语无伦次,近乎哀嚎。

    白灵想先稳住章城的情绪,于是假意搭腔,“你是说,你见到了鬼魂?”

    “不。”章城猛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是……”他抓着脑袋,似乎找不到词表达自己的意思,“是感觉!它能直接进到我脑子里!”

    “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但这是真的,那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章城开始痛哭。

    齐格勒皱了皱眉。

    另一边,白灵趁着章城回想的那一瞬,迅速上前,却在即将触摸到对方身体的同时,被对方警觉。

    章城就像只受惊的猛兽一般发起狂来,他发疯似的挥舞着铁棍,脸上依旧在哭泣,“我不想坐牢,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环顾四周,身后已退无可退,猛然注意到斜对面也有一栋建筑,来不及多想,对着那方向就猛地一跃。

    “不要!距离太远……”齐格勒意识到章城的意图,大声喊道,但话还没有说完,章城的身体就跳了出去。

    地面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他果然没拉住对面的栏杆。

    事后,齐格勒将身子倚在警车边,看警员将凑热闹的人群隔离在黄色的警戒线外。

    那个刚从高处坠落的男人,正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躺在沙地上,口中还淌着鲜血,一名法医正在称职的拍照。

    白灵站在他身边,还在思考章城死前说的那段话,她依旧没想到很好的解释。

    “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格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飘,“有些药物会使人致幻,尸检报告上应该会有结果。”

    白灵还想说什么,车里却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使两人同时看向前座位置的对讲机。

    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即蹦出安仔焦急的声音:“齐哥,又出事了!又有一名灵媒被杀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坐上了警车,据安仔称,刚又有一名灵媒被乱刀刺死在家中,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凶手被当场抓住。

    齐格勒以最大的马力往警局赶,白灵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犹如自己的心情。

    她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章城并非齐格勒所说吸食药物,那他那些话要怎么解释?

    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但却在脑子里?

    白灵正想的出神,一个小盒子滑过自己的视线,落在大腿上。

    拿起一看,竟是治疗外伤的药膏?

    “感觉失调的女人。”

    白灵挠了挠头,这哪儿跟哪儿啊?

    “你的手,格斗练习的伤痕都裂开了,没感觉吗,麻木不仁嘛?”齐格勒双眼始终望向前方,声音却像机关炮一样砸向白灵,只是语气明显比平时要柔和许多。

    白灵心神一颤,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果然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心里顿时一暖,却免不了嘴上倔强,“我那是练习格斗的技巧,自然得用尽全力。”

    齐格勒不动声色的睨白灵一眼,“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技巧。”

    白灵再次被他的话噎住,索性自顾拿起药盒端详起来。

    车里顿时又安静了。

    “就算是关心,话都不会好好说嘛。”白灵这样想着,便趁着齐格勒不说话的间隙,偷偷挑起眉眼看去,柔白的光线从他的侧脸滑落,越发显得他鼻梁挺拔,眉目深邃。

    白灵发现,她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看这张英俊的、时而傲慢又时而幼稚的脸。

    “一天三次,少浸水。”

    白灵脸上顿时起了微热,忙将目光撇开,“那……谢谢。”

    新建的警务厅足有六层高,而最上一层才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齐格勒食指快频率的点在电梯升降钮上,显然电梯下降的速度跟不上他焦急的心情。

    “叮。”电梯门一开,齐格勒就迫不及待进入,眼见门要关上,撕拉一下又重新打开,好些穿着整齐的人就涌了进来。

    齐格勒一直后退,直到身子已经靠在玻璃上,而白灵则被人群挤的往里一些,再里一些,几乎快要贴到齐格勒胸前。

    齐格勒眉头快皱出个川字,“这是什么情况?”

    白灵叹了口气,“今天有其他警局的人员前来参观,局里一早就通知了。”齐格勒冷着脸将头撇向一边,政策通知什么的,他才懒得看呢。

    电梯开始缓缓运行,轿厢里忽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白灵略低着头,鼻尖还有几公分就靠在了他的大衣上,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钻进鼻子,带着独有的齐格勒的味道。

    她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齐格勒温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头顶,她又想起刚才送药的那一幕,那张俊秀的脸就自动浮现在自己眼前。

    白灵脸上一热,甩了甩脑袋,将杂念从脑里剔除。

    这一甩,发丝就蹭到了齐格勒的颈脖,他身子一震,声音略带含糊,“很痒。”

    许是动作疑似暧昧,电梯一到达,白灵就逃似的跑了出来。

    走进审讯室,已有一个短发男人坐在桌前,他的面相很年轻,脸色苍白。

    齐格勒扫了一眼资料,对面这人叫周林,36岁,是个杂货店老板。

    “好吧,来吧,直入主题,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一个毫不相识的灵媒?”

    周林不发一言,头也不抬,整个人如一潭死水。

    “如果你够聪明,就该清楚我是来帮你的。”

    周林眼眸一怔,抬眼看向齐格勒。

    齐格勒面色青冷,头微微上扬,疏淡幽深的眼眸中竟有一丝……笑意?

    周林被那目光盯的有些发寒,重新将头低下,“你们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是由我决定,你只要负责陈述。”

    周林颓然的将脑袋埋进手中,狂摇着头,“问题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他自顾又是考虑了一番,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直视白灵两人,

    “好,我告诉你们,但请别把我当精神病人看待,我很正常,也没吃过什么违禁药物。”

    周林在两人默许后,使劲擦了擦脸颊。

    “你们能想象吗?被一种超自然力量入侵心里的感觉。”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但当时奇怪的是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我不知道恐惧根源来自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周林夸张的打着手势,“那感觉就像有人用螺丝刀撬开了我的脑子,直接将恐惧这种感觉放了进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照片,就在抽屉里,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照片,我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人就是恐惧的来源,杀了他,我就能解脱。”

    “等等,等等。”白灵不得不打断周林的话,“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谁将照片放在你抽屉的?你又是凭什么认定杀了照片上的人就能解脱?”

    也许周林自己也觉得有些语无伦次,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说道,“大概是一个月前,一个很普通的晚上,我像往常一样睡下,但到了半夜三更就忽然醒了。”

    “醒的没有来由,而且当时全身都无法动弹,就像被人定住了的僵尸。然后,那种感觉就出现了。”

    “莫名其妙的恐惧、害怕,就像周围有看不见的鬼魂,看不见却感觉得到。”

    “至于照片,我也不知道凭什么,它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可我就是看一眼就知道是他。就像计算机一样,瞬间就有结果,有人在我脑子里直接告诉我答案。”

    审讯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录音笔上的红灯还在不停闪烁。周林就这样结束了陈述,急切的目光不停的在白灵和齐格勒身上来回驻足。

    他在期待两人能说些什么。

    “会不会你被人催眠了但自己不知道?”白灵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林恍然一愣,又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差点把这给忘了,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你看看这个。”他将袖子挽起,一个个圆圆的烫伤疤痕布满了手臂。

    “是我用烟头烫的,就在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时,我能清楚感受到手臂的疼痛,但那种感觉还在继续。”

    “我相信没人会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被催眠!”

    场面又一次安静了下来,白灵疑惑的看向齐格勒,这种情况的确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

    明明抓到了凶手,他却无法说出具体的杀人动机,仿佛真的有一股超自然力量在控制着杀人。

    许久,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是说有人避开了你的感觉器官,直接让你的大脑感知到信息?”

    周林看向齐格勒,疯狂的点头。

    “是的,我既没看见,也没听见,甚至连触觉都是正常的。可,可那种恐怖的感觉却……”

    周林指了指胸膛,“我心里。”又有些惊慌的指向头,“不,是直达我脑子里。”

    “那张照片现在在哪?”齐格勒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在我家。”周林望着齐格勒的背影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很奇怪,每次那种恐惧要出现时,我的身体都像鬼压床一样无法动弹。”

    齐格勒从审讯室出来,直接去了检验室。

    周林和章城的血液样本已经送捡,他想亲自看到结果。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瞬间,白灵看见他微扬的唇角。

    齐格勒坐在沙发上,右手轻快的叩着沙发扶手,虽然没有欢脱地手舞足蹈,但眼里满是浅浅淡淡的笑意。

    这家伙,又开始了。

    白灵知道,这是齐格勒遇到心仪的案子时的模样,案子越古怪他越兴奋。

    “没有催眠,没有药物,没有精神分裂,却可以将杀人的指令直接塞进人脑,控制他们杀人。”

    “这家伙是个天才啊。”

    白灵哑然,决定泼一泼他的冷水。

    “先别急着眉飞色舞,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谎?”

    “我当然知道,亲爱的白警官,周林说的句句都是真话。”齐格勒狡黠一笑,修长的眉毛甚至轻轻一挑,倒显出几分平时没有的轻挑。

    白灵有些无语,连称谓都加的如此一反常态,齐格勒是真的很中意这个案子。

    “首先,他刚才的陈述极具鲜明的个人特色。他说话喜欢用比喻,计算机、僵尸、螺丝刀等等,说明他是个感情细腻,内心世界丰富的人。”

    “这和我通过他的外形推测出来的性格一致。”

    “那他就不能把谎话编得生动点吗?”

    齐格勒眯了眯眼睛,语气变得不急不缓,俨然一副给白灵上课的模样,“一个说谎的人,往往时间线和条理性都十分明确,因为他已经将情景在脑袋里排演好了,只要背出来即可。而且中途他们会尽量不出现口误,以免引起怀疑。”

    “但实际上,引导人们记忆的,是情感,而非时间和条理。”

    “所以人们在回忆的时候,往往会把感触最深的部分最先叙述。”

    “回想一下周林的口供,的确是将那种诡异的感觉放在最前面讲起,然后再由这份情感推动着自己的记忆,整个展开完全没有遵照时间顺序。”

    “如果周林说,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下班回家,睡到半夜,忽然醒了,发现身体动不了,然后开始恐惧等等等等,我们才真的要怀疑他是否撒谎,因为这种叙事方式太不自然。”

    “而且在说的过程中,人们会反复纠正自己,理清思路。因为回忆的过程中,没人能记住一个时间段内的所有细节。”

    “很显然,周林属于后者。”

    白灵仔细想想,的确如齐格勒所说,但又觉得更加疑惑,“按你的意思,章城和周林都是被人植入了杀人思维,但……这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的有幽灵?”

    “幽灵都不一定做得到这一步。”齐格勒摸了摸下巴,“我想我一定忽略了某种细节。”

    指节就着桌角轻快的点着,“没关系,只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捕获猎物,走,先去看看幽灵留下来的照片。”

    很快,齐格勒和白灵就拿到了那张照片。

    上面正是周林此次杀害的灵媒,有着中年脱发危机的男人,正露出几颗大金牙对着齐格勒微笑。

    稍一皱眉,“人间惨剧。”

    白灵正在收集别的线索,冷不丁听齐格勒这么来一句,竟有些意外。

    “难得见你对死者有所同情。”

    齐格勒瞥了白灵一眼,“我是说他的笑容,真是人间惨剧。”

    齐格勒戴起手套翻看照片背面,用手摸了摸照片边缘,“照片纸是普通的胶纸,切口整齐,一刀裁剪,照片是从打印店里打印的。”

    将照片摆正放于眼前,“蓝底白衬衫,是张证件照,从发际线的位置看,就是今年夏天拍的。”

    眉头又是一扬,“证件照有这么大的吗?一般都是一寸或两寸,而这张,至少有五寸。”

    “将照片故意放大是为了让周林认清要杀的人?”齐格勒抬头看向白灵,似乎在询问,而后又一抿嘴唇,自顾的自己点了点头。“嗯,有这个可能。”

    齐格勒拿出放大镜抵在照片上,“照片上人物轮廓边缘很模糊,这是低像素图片放大后的结果。”

    怔了一下,抬起头,“凶手没有电子原件,照片是从网上下的,没办法调像素。”

    齐格勒联系网警查了查该灵媒今年夏天注册过的网站,很快就有了发现。

    那是一个国内知名的灵异网站,专门针对个人资产超过一千万的富人提供灵媒服务。

    很巧的是,齐格勒在这里看到了王大友的照片,他和被周林杀害的灵媒同属于这个网站的重点推荐对象,两人承接了里面大部分的海外业务。

    齐格勒浏览了一下这个网站,发现每个被推荐的所谓大师都有自己独立的网页,而被杀的灵媒照片就取自个人网页中。

    齐格勒若有所思,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凶手既然是从个人主页挑选照片,必然案发前频繁进入过,杀人后,因为知道人已死,那么应该就不会在个人主页驻足。

    所以把被杀灵媒的死亡时间在网页处设置一个筛选,将案发前频繁进入主页而案发后不再进入的IP地址全部选出。

    齐格勒通过网警将IP背后的人一一找出,然后一张张浏览他们的信息。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屏幕上的那个人他曾在灵媒网站上见过。

    宋辉——最近才声名鹊起的灵媒。

    第二天,齐格勒就前来拜访。

    几十平米的房间里,人头攒动,生意甚是火爆。

    而宋辉也不像其他的灵媒,长着一张市侩和装声弄鬼的脸。他西装革履,举止优雅,对每一个人都微笑以待,但只有齐格勒看出那份礼貌中带着一份疏离和冷傲。

    他安静的坐在客厅等候,期间,他见识了宋辉如何将神棍这份职业发挥得淋漓尽致。

    八卦镜,桃木剑,黄纸符,应有尽有。只是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摇着铜铃,将一把香米撒向那些阴阳怪气的善男信女时,就让齐格勒觉得可笑。

    待最后一名客户离开,宋辉终于关上了大门。

    他优雅地坐进老板椅中,从眼前宽大的办公桌前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齐警官驾到,可是为了那两个死去的灵媒?”

    宋辉的脸躲在升腾起来的白色烟雾后面,看上去有些神秘。

    齐格勒挑眉,看来自己的意图,对方很了解。

    宋辉起身掸了掸烟灰,“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案子,听说凶手都是被奇怪的感觉驱使去杀人。呵呵,说不定真是被鬼魂控制,指使他们杀人呢?”

    齐格勒露出一个清冷的微笑,“宋大师好厉害,我一句话没说,你就把结论都总结好了。”

    宋辉一怔,解嘲般的笑笑,“毕竟天天和神鬼打交道,所以比较了解。”

    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齐格勒眉目一挑,“讲的好像真能与神鬼沟通一样。”

    宋辉却是耸耸肩,带着一副坦然的表情说道,“这世上总有超乎人类理解的事情存在。”

    “你是要我相信,案子的元凶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齐格勒露出一个清冷的笑容,“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智商的人吗?”

    宋辉吐出一个烟圈,重新靠进椅背中,“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真相。”

    “而且,作为良好市民,我也奉劝齐警官一句,这个案子最好不要再追查下去,神鬼之物最讨厌亵渎它们的人,小心引火上身。”

    齐格勒站起身,立了立领子,脸上扬起一个齐格勒式的倨傲的微笑,“很好,我的办案生涯中,还未破获过鬼犯的案子,这次可以试试。”

    宋辉将齐格勒送到门边,齐格勒伸出右手重重的握了握,“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

    齐格勒目光下移到宋辉胸口,淡淡一笑,“领带不错,再见。”

    宋辉目送齐格勒下楼,迅速解下自己的领带,拿着黄白相间的缎面细细看着,一个精细的缝补痕迹出现在眼前。

    宋辉脸色一沉,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大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时间回到现在。

    宋辉哼着小调,开着他那辆奥迪A6行驶在高速路上。

    他的副驾驶座放着一叠报纸,头版头条写着,“本市神探,陈尸河底”几个大字。

    他的心情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松了松领口,“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掘坟墓,怪不得我。”

    愉悦的心情一直伴随着他乘上自家的电梯。

    却在出来时,赫然发现楼道的顶端放着一个纸箱,就在他大门旁边。

    他走上前,箱子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他的名字,他一愣,忙朝周围看了看,并没有人。

    他迟疑的拿起箱子,进了屋。

    箱子很轻,掂量起来还咚咚作响,像是个硬物。他取来裁纸刀将其破开,里面只有一卷录影带。

    他将录影带放进播放器,点上一支烟,端坐在沙发上。

    白色的雪花点占满了整个屏幕,随之便是图像。

    一个穿着连帽衣的人背对着镜头,站在屏幕的最左边,手里举着一些很大的纸板。

    他的面前摆着五张椅子,每张上都坐着一个人。他们的服饰打扮各不相同,唯一一样的是他们的身体全都被禁锢住。

    宋辉倒吸一口凉气,指间不断燃烧的香烟灼伤了他的手指。他愤愤的将烟头一丢,腾然站起,脸上已布满狠戾。

    穿着连帽衣的人,不断对着众人展示自己手中的纸片。因为镜头在身后,所以也看不到那纸牌上的内容,不过,从那五人的反应来看,并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画面。

    五人皆露出惊慌的神情,一个女孩甚至害怕到流出了眼泪。

    仿佛已达到目地一般,连帽衣人不再有动作,只是将纸板挡在脸上,然后缓缓转身。

    当宋辉看到转过来的纸板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白色的面板上只有几个大字:杀掉宋辉,便一切结束。

    他怒气冲冲冲到电视前,掰住那屏幕前,“是谁?你是谁?”他看着那人缓缓将纸片放下,眼看就要露出眼睛,忽然……

    停电了。

    宋辉仓促中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想要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但却在打开的瞬间,看到微弱光线下的重重人影。

    “杀了他。”

    “杀了他。”好几个声音同时喃喃自语。

    宋辉转身想逃,脚下却忽被一双铁钳一样的手禁锢,猛的一拉,摔倒在地。

    “你们被骗了。我不是你们恐惧的来源,我,我有办法解除掉。”宋辉顾不上被磕掉的门牙,高举着手臂挥舞着,大叫着。

    但很快他的手也被禁锢了,嘴也被捂住了。

    头顶出现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猛然扎下。

    “啊!”

    宋辉三魂吓掉了七魄,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裤裆处流了出来。

    他还保持着尖叫的姿势,却没有疼的感觉,低头一看,

    塑……塑料刀?!

    电灯也兀自亮了起来,身上的禁锢也顿时开了。

    一个面貌极为英俊的男人穿着风衣缓缓而出,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宋辉先是一愣,“你没死?”随即又是破口大骂,“你混蛋!竟然戏弄我!”

    齐格勒神色自若的瞅了一眼宋辉,“作为你操纵病人来杀我的报答。”

    “毕竟你将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再不‘报复’一下,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宋辉被人架起,再次一凛,“你什么意思?”

    齐格勒倨傲一笑,“意思是谜题全被解开了,宋医生。”

    “据之前的调查,章城和周林并没有服食药物或是被催眠的迹象,那凶手是怎么把杀人指令直接放入他们脑中的呢?他们身上一定有我忽视的某种共同点。”

    “是什么呢?直到那天我来拜访你才明白过来。”

    “还记得那天我提到了你的领带嘛,对你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条领带,还是你的一份思念,一份寄托。”

    “你房间的颜色多以黑灰白为主,身上的西装也是黑色,然而领带,却是样式过于花哨的黄白条纹,那并不像是你这类人会挑选的款式。”

    “另外你在工作的途中,一直在用手调整领带的位置,表现出对佩戴领带的不适应。”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条领带是别人送给你的。”

    “换做是普通朋友送了一条既不习惯,样式也不喜欢的领带,一定会丢弃一边怎么还会戴在身上。”

    “可见送领带的人一定对你有特殊意义,甚至有可能是最后一条。”

    “你的装饰架上,一共放了十二张你和母亲的合照,其中黄白两色在你母亲服饰上出现的频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可见,那是她最喜欢的两种颜色。也从侧面证明,那条黄白相间的领带就是她送的。”

    “然而从调查的资料显示,你母亲早在四年前就过世了。去世的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条领带,你必然加倍珍惜。所以,我敢肯定,领带上的那条缝补痕迹出自于你手。”

    “走的时候,我故意与你握手,发现你的右手食指侧边有一条细长压痕,也再一次证实了我的猜想。”

    “领带缝补使用的是外科手术专用的手术结,手上的压痕则是长期拿手术刀留下的特有印记。”

    “你是一名外科手术医生。”

    “于是,我去查阅了两人是否曾有手术记录,这才发现,他们全得过癫痫,做过胼胝体切除手术,他们是……裂脑人!”

    眼看宋辉一怔,脸色逐渐苍白,瞪着齐格勒的双眼也漫射的看向其他地方,双手不停的摩挲自己的侧边的西装裤。

    “我们人类的视觉投射其实是相互的。也就是说左半视野会投射在右半脑,右半视野投射在左半脑。”

    “一个正常的人类,左边大脑和右边大脑掌管的领域并不相同,左半脑控制着语言中枢,右半脑控制着图像和情感。”

    “这就意味着右半视野所看见的图像传到左半脑时,会说话的它能表达出看到了什么东西。而左半视野看到的图像传到右半脑时,不会说话的它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能产生感觉。”

    “它们通过底部的连接物胼胝体将各自获得的信息整合,再发出指令,共同主宰人的生活。”

    “然而一旦胼胝体断开,那左右脑只能各行其事了。”

    齐格勒笑了笑,“还记得周林说过,那种感觉来临前,身体会无法动弹,其实是你对他使用了麻醉剂,作为只让他右脑工作的前提。”

    “你并没有用什么高深的作案方法,只是保证画面始终出现在周林的左边,然后你就让他看一些捏造出来的,让他们感觉恐惧,又暗示死者是罪魁祸首的照片。”

    “右脑掌管着图形中枢,它明白照片中的含义,却无法说出来。所以周林才会一直强调,他什么都没看见,却能感到深深的恐惧,并且一眼认出照片上的人就与自己的恐惧有关。”

    “虽然已经知道你的作案手法,但毕竟章城已死,单凭周林一个人的证词,很难将你治罪。

    “说到这就要谢谢你派来的五位‘杀手’了。”

    “五个人,加上周林,全部在你手下做过胼胝体切开手术,你是唯一那个知道他们特征并会使用作案手法的人。”

    宋辉看了一眼齐格勒,愤愤的说了句,“原来你是假死。”

    齐格勒挑眉,望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仿佛十分享受这段回忆,“我确实是失足掉入了江水之中,只不过有个笨蛋,竟然真的傻兮兮来找我看月亮,才救了我一命。”

    他脸上又是一冷,转过身来,“回到正题,关于你的作案动机,我还有些疑惑,虽然我在灵媒网站上,发现被杀的两名灵媒抢走了很多你的生意,但你杀他们真的是为了钱嘛?”

    宋辉一改之前的惊慌失措,一脸坦然的抬起头,“没错,是为了钱,但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为了科学。”

    “医院的资金有限,根本无法供给裂脑人的后续研究。我出去给人坐诊赚钱,收入少的可怜。而那些打着大师头衔的灵媒,装神弄鬼,却是赚得钵满盆满。”

    “所以你也就改行做灵媒,并控制你的病人杀人?”

    “你以为他们都是无辜的嘛?”宋辉一张脸涨的通红,“哪一个不是愚昧至极。”

    “那些个病人,得了癫痫,不相信医学,却说自己是鬼上身。我好心救了他们,他们从不感激,却说自己之前找的大师算得准确。”

    “正因为有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存在,中国的科学才没办法真正的得以发展。除掉一个,反而是在为社会除害!”

    虽然宋辉说的义正严辞,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杀人的事实。再加之案子已经破了,齐格勒就更没心情听他长篇大论的说教,交代同事处理一下后续事宜,就跑下了楼。

    白灵正一袭裙装站在路边。

    齐格勒唇角微勾,走到她身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长发披了下来,多了几分温婉和恬静。淡黄色的连衣裙配上白色的小西装,柔美中又不失一份洒脱。

    “救命之恩,怎么回报啊?”白灵摇头晃脑。

    “悉听尊便。”

    “自然不能这么便宜放过你。今晚嘛……”白灵眼神随处一扫,瞥见一旁的小摊贩,“就先买两串糖葫芦解解馋吧。”

    齐格勒唇瓣的笑意加深,随着白灵向一旁走去。

    两人站定,由于眼前没有自己喜欢的品种,白灵倾身至齐格勒这边,半个身子都快靠进齐格勒怀里。

    齐格勒的脸颊险些要触到那一头柔顺的黑发,鼻尖处传来温软清香。

    想到她一回头,两人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心中就有一丝微烫。

    于是他直挺挺的站着,舍不得后退一步,任由她的发丝拂在自己脸上。

    可惜。

    白灵挑完之后,就收回身子,抓着糖葫芦走了。

    齐格勒付了钱,紧步跟上,心中有淡淡失落感。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除了,看着白灵心满意足的吃了糖葫芦后嘴角笑意盈盈。

    齐格勒也嘴角一勾,“没关系,反正时间有的是,慢一点无妨。”手机用户看神探齐格勒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381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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