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终于没了防备,只深深的凝思着。
“现如今,谁又敢去谋害你,怕是你多虑!”过了一会儿,何妙雪终于说道。
“就是这个人!”我把冬梅抄给我的方子并香囊递到她的手边。
她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我初时就让人检了,并没有异的!”
“也未必!”我重拿了回来,只轻声道。
后来,我把香囊并方子,给了太医院中稳妥之人,他也说没有什么,断没有麝香之类的,避孕打胎之物。
可是,我深信,如妃并不可能,只这样的简单,真的只为了讨何妙雪的喜。
我叫他去深查,又让他到坤宁宫中。
终于,他来回我,香料虽然无害,但何妙雪的宫中有一种昙花,深得她的喜爱,也是当初如妃所送,那花粉与香料中的一味混和出的气味,却是致女子不孕的熏香。
即查到此,剩下的事,就不用我管了。
何妙雪当然有不显得突兀的方法,揭了如妃的阴谋来。
由此一来,宫中哗然,那些妃子,曾经与如妃相好,不与她相好,皇上的妃嫔,都拿出如妃给的东西去找太医检验。
那些或是花草,或是首饰,或是香囊,皆有着同样的功效。
不得不说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倚雪阁,那程曼娘那里也收出了香料来,也是如妃给的。
单给她的,殿内的花儿不同,那花盆里,浅来色的粉末,却是合欢散。
难怪皇上说,只到了她那里,就制不住般。
心里多少好受些,程曼娘一失宠,就再也没有复宠过,后来自愿请辞,搬出了长春宫中。
如妃心思不可不说狠毒,而她却藏得这样的深,连一向多疑机警的皇上,也骗了过去,只待她如原配夫人般。
只因她尚有着身孕,所以,并不曾做何处置,只将她禁足在她的永寿宫中,等生下龙嗣,就贬到冷宫之中。
后来,她生下的,是个公主。
至此时,她方断了一切的念想。
听宫人言,她于满月之际离开永寿宫中之时,声泪俱下,只悔不当初,抱着孩子痛苦不已,不忍离去,会来,侍卫生生的掰断了她的手指,才拽着她离开了那婴孩,把她关到了冷宫之中。
听到此说,我不由得觉得有些的不忍,但她所做下的冤孽之事,又事关皇室龙脉,又岂可含糊,我不想其它,我只想我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只想他可以平安的生下来。
我去冷宫见过被废的安如信。
她像是一下子老掉了十岁,真如她自己所说的,是昨日的黄花了。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她坐在草褥之上,只神色萎靡。
“姐姐为何如此说,我只是来看看姐姐!”我叫玉儿由食盒里拿出吃食来,一一的放在她的面前。
她满面的戒备,只不信我有如此的好心。
“你……”她不解的看着我。
“这里清寒,姐姐受苦了!”我说道。“这此次来,只是为玉漱公主而来,她哭着嚷着要见母妃!”
她的眼中落下泪来,一张脸更是衰败。
“玉漱她可好?”她终于不再戒备我。
“皇上不让她来,姐姐再等几日,我再求得皇上,让她来看你,只是,姐姐要吃得好些,不要这个样子叫玉漱看到,不然,她会有多么的伤心!”
“好好,我全听你的,只求求你,快快的带她来让我看看”!她跪着向我磕下头去。
我走到门口时,回头见她,已经拿起草褥上的饭碗吃了起来,狼吞虎咽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若她真的领会到这句话,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可是,她终于没有等到玉漱公主去看她的那一天。
我还不及向着皇上去求情,就传来她死在冷宫中的消息。
她死时口吐白沫,双眼微突,口鼻发青,被查出是中毒身亡,可是,她只是废妃,死了也就死了,再也没有去查何人害的她。
她的死与我无关,她已经到了冷宫里,我并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可是,她害过的人那么多,所以,自是有人想她死。
听到她死的消息时,我感觉到一些的凉意,原也到了秋天里。
玉漱公主哭在我的怀里,皇上并不许她去见她母妃的最后一面。
相比于那个刚出生的小公主,玉漱要更可怜些,因为,她知道她母妃的,她有过母妃的爱的。
而那个小公主生下后,却过继给了何妙雪,我不知道为什么,何妙雪要过继那个孩子,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何妙雪一直稳稳的坐着她的皇后位,正如我们于默契中约定的盟约一样。
她保她的后位,继而保她的家族。
我保我的孩子,还有我的爱情。
何妙雪如何劝的她的父亲护国候,亲自向皇上请命告老还乡,我并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皇上很是高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伴君如伴虎,也是如此,何振海于他,有当初的夺宫之功,又有后来的救驾之功,可是,他终是不能放心他的。
说到底,没有一个明智的君主会允许手下的大臣,权倾朝野,功高盖主的。
何妙雪把如妃的孩子如亲生的带养着,给那孩子,最好的母爱,以至于,那个孩子长大后,只把她当亲生的母亲,却不知道她另有一个母妃,叫做安如信。
可是,何妙雪自己,一生不曾做个母亲,因为,她一直的没有怀孕。
坤宁宫中,一直的熏着香,虽然并不是如妃那一个,但我猜,可能是有着同一个作用的。
对着小姐,我后来是敬仰的,因为,她对于爱情的忠贞,对于家族的责任感,远超出我的想象。
凌思危一直是驸马,因着周玄冰宠爱皓月公主,所以,也一并的原谅了他曾经的作为。
有了陵王的例子在先,周玄冰再放过凌思危,我就不觉得稀奇了。
与薛不凡不同,凌思危的父亲凌显,与我的父亲除却了亲戚关系,更是莫逆之交。
凌思危是孝子,唯父命是从。
凌显于宫变后,被软禁,后来,与凌思危,皓月公主同住一府上,但他却是老了,宫变失败,使他颓然的老掉了。
小姐一直的爱着凌思危的。
这一点,我知,皇上知,凌思危也知。
只有皓月公主不知,她一直是一个幸福的妻子,幸福的母亲。
凌思危对于小姐如何,以前是个迷,之后,也是迷。
或许,他压根就不曾动心过,因为,一开始,他就退了小姐给他的信,那抛却了一切,要与他私奔的信。
又或许,他对于小姐,就如陵王对我。
陵王说,我会一直的在他的心上,但他不会再去想,因为,有这种想法,就会对不住青青公主与明媚妍。
男人的心,与身,是分得开的。
一直如此。
那一年的秋天,静蔼的秋,因着如妃的事败与死,多少的有些肃杀,但,仍不失为一个平静的秋天。
有时,他与我,会挽着手,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踩过金黄色的落叶,沙沙的作响。
有时,他垂一尾鱼杆于太液池上,我与云奴坐在亭子中下棋,他偶尔的走过来,给云奴支招。
有时,他会立在我的身后,见我全心的扑在绣架上,为着我们的孩子,绣着小衣。
我最初怀孕时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但是,身子却是越来越沉了,总是坐着躺着不想动。
因着太医嘱着要多走动,好生下孩子来,他总是哄着我,拖着大腹便便的我,走在园子中。
因着他的宠,与初为人母的喜悦,这怀孕的日子虽然很累,但却是幸福的。
过了一个冬季,再开春,就是我要分娩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越临近分娩,我越感觉到他的紧张。
我笑他,又不是头一次做父皇,怎么比我还害怕。
他不语,只凝神看我,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我,他这样,让我也紧张起来。
我亲眼的见过姜容华生孩子,她当时痛苦的样子,只让我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一直沉在喜悦中,我刻意的不让这阴影阻了我的兴奋。
可是,这一天终于的来了。
那一天,清晨,我刚起来,就觉得腹中不适,到得中午时,时有阵痛袭来。
我想起太医的叮嘱,我忙叫玉儿去传太医。
可是,太医还不曾来,我就已经疼得受不得了,只倦身在床上,左右的翻滚。
锦儿只叫我忍着些,我也知道这就是要生的先兆了。
过了片刻,太医到了,很快的,宫人传皇上也到了。
他被阻在殿门外。
产房内,男子是不能进的。
听到他在门外焦急的喊我的名字:“夏荷,夏荷,莫要怕,朕在这里陪着你!”
心头一暖,那疼痛也稍减。
太医一产妇只忙来忙去的。
我的腹痛却一波紧似一波,那下坠感,渐渐的明显。
孩子,我的孩子,你终于要出世了,我等了这么久,求你快些的出来!
这样一想,胎动就更为明显。
我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都发出开裂的声音。
于疼痛中听到太医在一边说道:“娘娘尽管喊出声来,也请娘娘按着产妇的命令来做!”
我点点头,但想到那一日姜容华撕心裂肺的喊声,一抹担忧涌上心来,我忍着疼痛吩嘱到:“玉儿,洗个干净的毛巾来!”
玉儿不解我要做什么,但也听从的洗了来。
我只让她拧成一条:“若我忍不住喊叫时,塞到我嘴里来!”
玉儿有些犹豫。
太医却点头道:“这样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的说话间,疼痛更甚,我咬牙翻转着。
疼痛的感觉一直的剧烈,我才知为人母的艰辛。
玉儿已经将毛巾塞到我的口中。
疼痛难忍,我只死力的咬着毛巾。
可是,怎么还不生下来,我已经按着产妇的命令用力!手机用户看别样红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90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