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突然猛地打了个哆嗦,心理防线再度崩溃。
没等他开口,旁边的任十一率先扛不住了,手脚并用爬到闻谖的脚下,牙齿上下打着颤说道:“我说我说,头儿叫谢仇!头儿还说他迟早要找谢家报仇……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求求您放过我。”
除了任十一的求饶声,整间屋子再没了旁的声音。
闻谖下意识屏住呼吸,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即皱起了眉……刚才说话的人是白白吗?
她低下头,看见被夹在臂弯里的闻一白朝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歪着头,奶声奶气道:“娘亲?”
闻谖心想,真是要了命了。
她的宝贝儿子现在好像牛逼大发了。
“报仇就是用尸傀残害普通人?!”
段宿弯下腰拽起任十一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冷声问:“报仇?他谢仇要报什么仇?他是不是谢家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把话说清楚!”
“我不知道……”
再问,任十一就只剩下反复的不知道。
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段宿低骂了声,也就没再继续,这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想必他也没有胆子和他们说假话。
段宿刚一转头,就看见闻谖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由喊了句:“闻家主?”
这一声喊把闻谖喊回了神。
她用手狠狠搓了两下脸,先是扫了眼面色灰白的任十一,而后将视线落到了一声不吭的任一身上,说道:“谢仇原名叫什么?”
任一身体忽地颤了颤。
闻谖嘴角随意勾了一下,讥诮道:“别想随便用个名字打发我,我光是看你这张脸,我连你祖宗是干什么的我都知道。”
“……”
段宿愣了愣,很想委婉的提醒她说大话是容易被打脸的。
任一还是没吭声。
得,这是不相信她。
闻谖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屈指挑了挑,任一脸上的银面具就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任一那张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银面具款式繁杂,密麻的勾勒着玫瑰。
闻谖用手遮住小孩的眼睛,才漫不经心地道:“你姓梁,今年三十五岁,祖籍兖州。往上数三辈都是木匠,妹妹得了重病不得不变卖家产,结果妹妹还是去世了,父母也因为财主的欺压离世。”
“最后只剩下你,被魏新卓送给了谢仇,对吗?”
从第一句话开始,任一就猛然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仅是他,连旁边的段宿也是满脸惊诧。
他在玄门中认识不少看面相的玄师,也有看得极准的,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像她这样仅凭一眼便能看出这么多。
这样的天赋,在整个玄门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任一低下头,不让自己去看那个恐怖的存在。
好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那便更不能告诉你了。”
闻谖没理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指飞快地掐算着,渐渐的额上冒起一层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白。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手底覆着的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扫着她的掌心。
闻谖眉心倏地一跳,当即把手从眼睛移到他嘴上,牢牢的捂住了他说话的可能,闻一白无辜的看着她,像是在问为什么。
我的乖儿子,你再开口一次,就会被人抓起来的。
闻谖觉得自己回去要掉好几根头发,太操心了。
纸傀谢墨忽然蜷了下手指,抬眼朝这边看了看,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不一样,只不过没人注意到。
段宿听到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别费心思了,要杀便杀,”任一紧咬着牙,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傀是没办法违背主人的意愿的,我们都是傀。”
“谢仇,是叫谢蜃对吧?”
闻谖忽的开口。
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我知道了,对付傀,还是要找擅长的人来做不是吗。”
话音落下,就看见了任一那副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
段宿沉默着跟在闻谖身后,心里十分感叹,他跟在家主身边这么久,见过太多能人异士,却也不得不得承认,闻谖很强。
在爻卦方面可谓当今无敌手。
有这一手本事,无论她是不是闻人家的血脉,是不是闻人老家主的孙女,她一个人也可以撑起闻人家。
走到拐角处时,闻谖忽然撒手,扶着柱子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娘亲!”
“闻家主!”
“娘亲你怎么了?!”闻一白着急得不知所措,眼眶立马就红了,泪眼汪汪的,“娘亲,娘亲你还好吗?”
闻谖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抬手随意抹掉嘴角的血,安抚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抬眼看向一旁的段宿,蹙眉道:“段宿,立刻把消息传给段伯父,然后让他尽快通知谢伯父,告诉他黑袍叫谢蜃。”
谢蜃这个名字,给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都算到吐血了,也只算出来这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算出来。这种情况她只在谢鄞年身上碰到过。
段宿脸上担忧冷肃各半,应道:“好,用不用帮你找个大夫?”
闻谖揉了把小团子毛茸茸的脑袋,轻笑了声,不以为然道:“我没事,算卦这种事吐血是正常的,习惯就好。”
“……”
还有这种习惯吗?
段宿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没见识,突然,他开口道:“小家主,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嗯?”闻谖低头看了眼,发现是玉坠掉出来了,于是随口道,“就是个普通的玉坠,怎么了吗?”
说完,发现段宿还在看着玉坠,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抱歉小家主,”段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太过失礼,赶紧移开目光,“我就是觉得这玉坠很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闻谖塞玉坠的手忽然顿住。
段宿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的道:“我想起来了,这玉坠的形状很像九州笔!”
“虽然这块还没完全打磨好,但我能保证这就是照着九州笔打磨的。家主手里也有一块,我亲眼见过打磨的全过程,绝对没错。”
秦淮,玉坠,九州笔……
闻谖瞳孔不着痕迹的缩了缩,手指蜷了起来,舔了下干燥的唇,问:“你说,这玉坠像九州笔?”
九州笔。
段家。
闻谖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的炸开了。手机用户看家有萌宝,玄师娘亲甜又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104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