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挣扎,忽然觉得有人从后面拉了我一把,然后那些头发就消失不见了。我还在疯狂地跳着,叫着,然后被一个声音喝止住了:“你他妈的消停些,是我!”
我一惊,回头看拉我的那个人,原来是付金海。
他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来到了这里?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扫视了一圈坟堆,拉起我就走,上了大路,他才说:“你他妈的还有这个毛病,吓死老子了!半夜三更乱跑什么?”
“什么毛病?我没乱跑,我上完厕所进了宿舍就来这里了,你又是咋过来的?”我喘着气说,“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些头发差点把我勒死!”
“屁个头发!”付金海嚷道,“你半夜三更他妈的梦游,不是我拉着,你都要钻进坟里去了!”
“我梦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更不解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怎么是梦游呢?我知道梦游这种毛病,是半夜无意识地到处乱走,可是我不是无意识的啊,我上完厕所回到宿舍就莫名其妙地来这里了。“宿舍不在了,变成一片坟地!”我几乎要哭了,“还有,办公室门前的红旗自己升起来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他妈的梦游了!”付金海于是把他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猜测我是上厕所了,也没在意。正要接着睡,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得急,然后我就一头撞进了宿舍,然后他看到我的神情很不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浑身发着抖,转身又出去了。
付金海奇怪,赶忙穿好衣服跳下地,跟了出去,我已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我们学校的院墙不高,因为门在正东,而乡里的街道却在正北,为了少走两步路,我们这些男生就经常翻墙。翻的次数多了,那段院墙的红砖就松动了,于是我们干脆将红砖取下一些,就更低了,就成了我们平时的捷径。
付金海说,我就是从那段院墙翻出校园的。他也翻墙跟了出去,我跑得很快,连平时爱好体育的他也很难追上,于是就高声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四处看了看,接着跑,一口气跑到坟地里。
难怪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难道我真的只是在梦游吗?
我跑到坟地,就对着那座新坟叫什么安思,你出来之类的,叫了一阵没反应,就爬下了身体,要往坟口里钻。付金海赶上来,将我拉开。他说他并没有看到坟口有亮光,更没看到那些头发,只是看见我使劲挣扎着,不停地叫喊着。
我疑惑地望着他,说:“你真的没看到吗?”
“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你要往坟里钻。”付金海说。
奇怪了,我看到的,和付金海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怎么才能说清呢?
“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咱们回学校吧!”付金海顺着大路走开了,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是你的意识出了问题了。他妈的,还梦游,老子以后可不敢挨着你睡了,说不准哪天半夜三更把老子掐死!”
“我梦游?”我跟上了他,说,“这么说,那天在水房里发生的一切也是我的幻觉吗?”
“是的,那天我们发现你时,你晕倒在水房里,还把水池里的水全放完了。”付金海说,“当时老王吵得要告校长,是曹老师给他说了半天好话,我们他妈的还帮着老王吊水,把水池灌满,老王才没告。
“可是,咱们第一次到坟地的时候,你不是也说看见我身后跟着一辆小汽车吗?”我想起当时的情景,说,“难道你当时也出现幻觉了?”
“我那次是故意那么说吓你的,”付金海说,“如果预料到你这么不经吓,我才不开那个玩笑呢!这回好了,你得了梦游症,我挨着你睡,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那些鬼只有我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可是,”我又想到了一件事,说,“那颗牙齿呢?那颗牙齿突然出现在我的碗里,然后又突然出现在档案室的档案盒里,又如何解释呢?”
“我当时也不清楚,后来听刘越说,那颗牙齿是他掉的。”付金海说,“他那天晚上掉了牙齿,当时就扔在地上了。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颗牙齿,就捡了起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扔进了碗里,其实也是跟你开玩笑的。至于在档案室里,也是我故意把那颗牙齿拿出来吓你的,没想到你当真了。”
“你他妈的太恶毒了!”我一听大怒,骂道,“你他妈的明明知道我的魂也快没了,你还这样吓我,真要把老子吓死才甘心吗?”
“谁知道你那么不经吓?”付金海也不高兴了,说,“当初老子半夜上厕所的时候,你和崔建国两个扮鬼吓我,老子计较了吗?”
“那么你是报复了?”我说,“可是你也不必报复这么多次吧?”
“好了,老子再不了,真他妈的没意思!”付金海加快了脚步,前面走了。
我忽然又想一件事来,追上他说:“那么你让我看神婆又是因为什么?”
付金海说:“当时见你确实害怕了,怕把你吓出毛病来,于是带你去看神婆去去疑心。”他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还有,我想亲眼见识见识那个神婆的手段,结果没见识到,真失望。后来我自己制作了一道符,说是跟神婆柳娃要的,也是帮助你驱除心理的阴影。”
“这全是你设计的?”我忽然觉得这个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好可怕。
“我设计什么了?”付金海有些哭笑不得,“这不都是为了帮助你吗?谁知道越帮越糟糕,早知道我开始就不掺合了,让你自生自灭。”
“有你这么帮忙的吗?”我仍是有气,但是觉得付金海确实也没做什么,很多都是我自己庸人自扰的,可是我立刻又觉得有问题了,说,“我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吃到一颗牙齿,这又怎么解释?你不可能跑到我家里,偷偷地给我往饭里放牙齿吧?”
“是吗?有这事啊?”付金海一怔,说,“那可能只是个巧合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鬼,就像赵老师说的质量守恒,如果人死了变成鬼,这么大的地球能容得下吗?”
“还有,”我说,“那个女田,咱们在坟地里找到的那张纸条,就算我只是做了个梦,也不可能那么巧吧,正好在梦里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安思,正好就是女田去头掐尾。”
“这是你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付金海说,“你可能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认为那两个字一定是上下被烧掉了,然后你就在心里做着各种组字游戏,最后在梦里显现了出来。”
“我没有组过字啊!”我嘟囔着说,“那天晚上赵老师听了安思的名字时,也是很恼火,好像这个事情不能说似的。如果学校里没有过安思这么一个人,如果当年死去的校花不叫安思,赵老师的反应应该不会那么激烈吧?至少,他得表示一下疑问,问问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是啊,学校里当年肯定是出过一些不能对外言说的事,”付金海说,“那个校花也极有可能就叫做安思,不过这些和你的梦都是巧合而已。如果硬要说有些联系,那就是你心理暗示的作用,并不是鬼神给在你指明着方向。”
我正要说什么,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两束灯光,隐约地像是开来了一辆汽车。手机用户看马童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13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