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神经,也没有梦游,这不是幻觉!赵老师说错了,这世界上真他妈的有鬼!
我双手捧着那张黄纸,生怕它一被我装进衣兜里,再掏出来时就变了样,那样我就无法让付金海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他可能又会说我神经过敏。我小心翼翼地捧着黄纸,急匆匆地往教室跑,可能是我跑得快了,可能是我还不够小心翼翼,可能是天意,一股风吹来,那张黄纸飞走了。
我赶忙去追,可是那张黄纸飞得很快,转眼便飞出了院墙,落在一棵大树的枝头,被挂住了。我正准备翻墙出去,上课铃响了,我懊恼地骂了一句粗话,只得回到教室。
“你怎么了?”我的同桌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我。
我的同桌是个美女,本来最初就是因为要给她买生日礼物才致那天走得迟,晚上在坟地里看到了那间屋子,可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我快把她忘记了。现在就向大家介绍一下她的情况,她叫沈幻儿,名字好听吧?在当时的农村,单就是这个名字,也足以属于稀有之列了。
但并不是说她的父母文化高,她之所以叫这么好听的名字,是有一番缘由的。
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念过一天书,这一点尚不及我爸。我爸还念过小学呢,在村里是会计,后来不干了。沈幻儿原来不叫沈幻儿,而是叫沈换。她的父母自结婚后就想抱个大胖小子,结果生出来是个丫头片子,于是不甘心,就给她取了沈换这样一个没有品味的名字。
寓意很明显,是想把女孩换成男孩,那时的农村很多人用“换”来做名字的,图个口福,以期心想事成,能够换来个儿子。
沈幻儿在上小学时一直用着沈换的名字,后来因为长大了些,可能觉得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彻底改掉,又怕同学们不适应。于是借了同音字,将名字改成沈幻,觉得不够诗意,又在后面加了一个儿。
这样,沈换就成沈幻儿了。
我说:“没什么。”这个时候,我可没心情考虑风花雪月的事。
“曹老师今天怎么没来?”沈幻儿问。
“这我哪儿知道?”我敷衍着说,“她可能家里有事吧,也或许生病了吧,昨天好像就没过来。按理说,她周日下午应该来的,看今天下午吧。”
心不在焉地坚持到下课,我赶忙去找付金海,把他拉到院墙跟前,指着院墙外树上的黄纸说:“咱们翻墙过去,把树上那个东西拿下来,我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付金海望了望,可能没望见,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说:“什么啊?我看不清楚,你拿它干嘛?”
“等拿下来你就知道了,应该和那个校花的死有关!”我说着,就要翻墙而过
“晚上再来拿吧!”付金海显然来了兴趣,但还是有所顾忌,说,“课间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哪够呢?再说,那片杏园是有主儿的,人家还以为咱们要偷杏呢!现在咱俩是留校查看期间,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你不是要当警察吗?”我取笑着他说,“连这点勇气都没,还当个屁警察!”
“连学都上不成了,要勇气有屁用!”付金海反驳道,“我又没说不去拿,咱们等晚上再过去。到底是什么啊,你咋知道树上有东西呢?不会又是你在梦游的时候扔上去的吧?
“确实是我扔上去的,哦不,不是我扔上去的,是被风吹上去的。”我说,“更不是在我梦游的时候发生的事,就是在上节课下了的时候发生的事。这是白天,你看天上都有太阳呢!白天我会梦游吗?”
“那可说不准,我以前听说过有个人一次梦游了几十年。”付金海说。
“你别他妈的罗嗦,到底去不去拿?”我不耐烦了。
“好吧,晚上行动!”
到了晚上,我们先睡了。因为连续多日睡不好,我早早地便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不知是醒了还是在做梦,我又看到那辆汽车了。那个五官不全的女人又下了车,迈着袅娜的步子朝我走过来,越走越近,五官渐渐地显现出来,带着一种媚惑的笑,依然是那样的美丽。
好,来吧!老子不怕,老子带着符呢!我在心底呐喊着。
可是我马上意识到,那道符不过是付金海随便画出来的,包在红布里就能辟邪?而且昨晚在墓地的时候,它丝毫没起到作用,那个女人不仅靠近了我,还用她的长头发把我缠住了。幸亏是付金海将我拉开,要不我可能要死在那里了。
可是,它又确确实实地起过作用,至少昨晚在宿舍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靠近我,而是烟消云散了,连同那辆汽车,化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我忐忑不安地等着,等着那个女人走过来,是烟消云散,还是又要走进我的身体?
结果是,她又走进了我的身体。
我努力抗拒着,但是不管用,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形体。然而这次与前几次又有不同,我即将要尿床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猛力拉着我的身体,还叫着我的名字。
“高在上,高在上,你他妈的快起来!”这是付金海的声音,我听出来了。
我倏然醒了过来,过道里的那辆汽车不见了,那个走进我身体里的女人也不在了,我的面前是付金海,他双手提着我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尿意,急忙跳下地,跑出了宿舍,来不及去厕所了,就站在门口打开了水闸。
付金海跟了出来,提着我的裤子和半袖衫,他已经穿好了,说:“你不去杏园拿那个东西了吗?快点穿上,咱们走!你这还是睡眠不好?睡得就像头死猪似的!我就奇怪了,那个女鬼咋能把你叫醒呢?”
我说:“刚才差点又失身了,幸亏你把我叫醒了。”我接过衣裤穿好,便和付金海相跟着往南面走去。
穿过办公室的门洞,经过广场时,付金海指着旗杆说:“你看清楚了,这回旗杆上才有红旗,今天早上升起来的。”
我抬头望了望,红旗迎风飘舞着,月光映衬下,像一团红色的火焰。
我当然知道,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风雨无阻。
我们经过教室区,再通过一片刚栽起的小树林,就到了南墙下。两人翻墙出去,进了杏园,很快就找到了那颗大树,却不是杏树,而是棵柳树。今晚的月色极好,我甚至能隐约看到挂在树梢的那张黄纸,它好像迎风飘摆着,似要挣脱开树枝的束缚。
“就是这棵树?”付金海问,“你确定东西就挂在上面?”
我点了点头。
付金海四下里望望,确定附近没人,说:“那你赶紧爬上去,我在下面放哨!”
我于是舒展了一下筋骨,抱着树就开始往上爬。我们村西边是一片沙枣林,我们经常到那里打沙枣,爬树的本领从小就练出来了。况且沙枣树有刺,而柳树没刺,所以我爬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有枝杈的地方,有了着脚点,就更好爬了。
“快点!”付金海在下面催促着。
终于,我接近了那张黄纸,它被树枝扎了一个洞,套在上面,难怪掉不下来。我伸手去探,只差一点点。于是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往高挪了一根树杈,无意间往下瞟了一眼,看到付金海身后的一棵杏树上吊着一个人。
明亮的月光下,我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却溅满了血迹,披头散发,满脸鲜血,舌头伸在了外面;头发掩映下,她的眼睛足有乒乓球那么大,几乎全是白眼仁,正死死地瞪着我。手机用户看马童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13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