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玊一路急行,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日月,才瞧见了那白眉老翁所言之地。原来,这白眉老翁所指的方向,是一座远在檀林城外的大荒山。
此山常年渺无人烟,鸟兽绝迹。满山皆是枯树败草,实打实的荒山野岭,周围连村落也未有几个。
方玊不知那白眉老翁怎么为她指了一个人迹罕至之地,便在路边拦下一个打柴的粗脸汉子,向他询问那大荒山的情况。
那粗脸汉子斜眼打量了方玊一眼,大声道:“俺看你这个小哥,细皮嫩肉的,还是别去那遭那个罪了。”
方玊疑惑道:“难道这山去不得吗?”
那粗脸汉子一咧嘴,道:“那山邪气的很,根本就没人上的去。就算是打猎的老把手,侥幸能摸着上山的路,也是转悠了两圈又回到原路,寻常人根本上不得的。”
“难道就没有人上去过吗?”
那粗脸汉子摇摇头:“原来来过一个老道,说这山是座灵山,叫俺们不要随意上去。俺村里有几个不信邪的小子,一听非说那山上有宝贝,就半夜偷着上去过。”
方玊好奇道:“后来怎么样了?”
那粗脸汉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咋地,到现在都没回来过呢。村里老人都说那山上有吃人的妖怪,不叫俺们去呢。现在,谁还去那讨这个霉头。”
方玊吸了一口凉气,那粗脸汉子嘿嘿一笑,又道:“俺看你这个小哥文文弱弱的,身上也没几两骨头,还是别送上去给那些山妖精塞牙缝了。”说着,哼着曲走远了。
方玊在路上颠簸数月,好不易寻到一丝方向,她已如在弦之箭,无路可退。为了偃月,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更何况只是一座大荒山。
方玊咬牙坚定道:“偃月,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她紧了紧怀里的弯月短刃,便顺着那白眉老翁指的方向而去。
老话常言望山跑死马,黑水难过河。这大荒山看似近在眼前,但走起来却好似远在天边。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方玊到了山脚之时,已是黄昏将至、日悬西山。方玊举目远眺,满眼皆是秋日萧瑟之景,没有半分苍翠茂绿之色,渺渺人烟更是无迹可寻。
未落的夕阳静静地悬挂在山顶的峭壁上,如血般的暮色铺天盖地弥漫开来,若山火般灼眼摄人。那灼人的暮色之下暗隐着一方幽黑雾色,恍若随时都能破空而出,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方玊不敢贸然行动,又害怕这山夜里会有野兽,便从山脚下寻了一棵歪脖枯树,打算爬上去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进山寻路。
方玊没爬过树,折腾了半天,还是站在树下打转。她左右看看,从旁边寻了一块大石,好不易费力挪到了那树下。她小心翼翼的踩在那大石上面,努力踮脚去抓头顶的树枝。
好在那枯树的歪枝并不是很高,这一借力,方玊倒也摸着些爬树的门道,便拽住了一旁的短枝慢慢向上爬。
却不妨那枯树内里都已被蛀空,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一节断枝,只听“嘎吱”一声脆响,方玊整个人便向下滑去。
慌乱中,方玊下意识的抓住树上的残枝,那残枝大多锋利尖锐,不过一会,方玊的胳膊上便刺出了一道道血口,合着鲜血,狰狞可怖。
那些残枝大都干枯易碎,支持一会倒还勉强,时间一长,皆都应声断裂。方玊混乱中从树上跌了下来,合着地上的杂草污泥裹了满身,头上戴的斗笠也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方玊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直不起腰来。还不等爬起身来,便听头顶一阵粗噶的大笑声。那笑声刺耳异常,活像一只被扼住嗓子的公鸭子。
方玊只觉一阵凉意从心底直冲而上,也不敢抬头去看。她慌张的向后挪了两下,爬起来转身便要跑。
突然,一声“扑棱”的羽翼闪动声从头顶传来,便觉眼前白影一闪,前面的石堆上,便落了一只白羽鹦鹉。
这鹦鹉遍体雪白,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只一个嫣红短喙格外显眼,像是偷抹了一层殷红的唇脂般亮眼。
这白羽鹦鹉也不怕人,斜眼打量了方玊一眼,嘎嘎的叫了两声,笑道:“呦呦呦,那里来的小花猫,笑死小爷啦。”
方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本就不太合身的男式长袍已让那树枝刮成了破布烂条,再加上数月来的往来奔波。不用想,方玊也知此时的自己定是狼狈不堪。方玊抓了抓袖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白羽鹦鹉不满方玊对自己的无视,扑腾了两下,大叫道:“哎,小花猫。怎的?被小爷的英姿所倾倒,惊说不出话来啦!嘎嘎嘎!”
那鹦鹉越说越欢,方玊这才觉出来些不对,看了四周两眼,周围一片寂静,并无其他人。
方玊一蒙,指着那鹦鹉惊疑道:“鸟怎么会说话?”
那白羽鹦鹉一听,两颗绿豆大的小眼瞪得溜圆,急乎乎的说道:“嘁,你这小猫怎么说话,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是那些俗物能比的!”
说着,还挥着翅膀在方玊眼前转悠了两圈,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方玊见它一副炸毛的样子,也不敢招它,只站在原地看那只白羽鹦鹉在她眼前耍宝。
那白羽鹦鹉折腾了两下,见方玊不理她,耷拉着脑袋凑过来,别扭的问方玊道:“小爷这样子很难看?你怎么不理人家。”
方玊见它那两个眼珠子滚得滴流圆,忍笑打趣道:“是啊。”
那白羽鹦鹉一听,一愣,忽的抬头对天大嚎起来:“哇哇哇,想小爷我一世英名,毁了毁了,今天怎的还被一个小乞丐嫌弃。小爷我不要活啦!”
说着,便要飞起来向一边的树上撞去。方玊让它唬的一愣,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它顺毛,一边温言道:“白羽似雪无可比,天下无双当如是。怎么会难看呢?”
那白羽鹦鹉一听,斜眼瞥了方玊一眼,委屈道:“真的?”
方玊唯恐它又炸毛,忙不迭的点头。
“这还差不多。”那白羽鹦鹉冷哼一声,又大声呵斥道:“你来大荒山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寻常人不让进来吗?”手机用户看玊华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33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